☆丶094 先滅一個
梁玉竹在踏上缶之前還在雙腳上各戴了一串金色的小鈴鐺。
輕輕踏在上缶的木質小樓梯上,鈴鐺不響。
輕輕落在缶面上,鈴鐺也不響。
就在眾人以為那只是裝飾的時候,梁玉竹突然開始快速地跺起腳尖來。
瞬間,鈴鐺的清亮聲與大缶的豪邁聲交織在一起,由小變大,由近及遠,似小溪的潺潺流水聲,也似大海的波濤翻滾聲。
閉眼,眼前便是一幅大好河山的壯麗之景,恨不得伸手控在掌心。
睜眼,妃紅色的少女連翻跳躍,於八個大缶之間自如地過渡。
手臂上揚,如靈鳥展翅;後仰彎下,大大的紗層裙襬從半空中劃過半個圓,如孔雀乍然一現的豔尾。
明明媚態十足,
媚意四射,偏偏因為豪邁的缶聲而變得分外聖潔。
當缶聲停下,當鈴鐺靜止,大缶之上的妃紅色少女盈盈跪倒,“玉竹現醜!”
大汗流下如水滴,胸前起伏亦劇烈。
她很想馬上退回去披回披風躺下休息,可是不行,她如果不在這裡得到太子的哪怕一個口頭讚賞,她怎麼對得起自己半月來腳上不曾褪下去的血泡?!
周圍靜默片刻,隨即掌聲雷動。
都知兵部尚書家的嫡系大小姐梁玉竹天生媚態,雖只是敏貴妃的親侄女,但與當年年輕的敏貴妃之相像,甚至勝於當朝大公主龍珠。
如今得以親見,沒想到媚態之外,也有著如此大氣的胸懷。
文帝歪頭衝著敏貴妃一個勁地點頭,“嗯,不錯不錯。”柔媚又不失大氣!
敏貴妃得意地低笑,錯開視線看向另一面的皇后,“不知姐姐覺得如何?”
“嗯,本宮也同……皇上,意見一樣,不錯……不錯!”皇后端著茶碗小口啜著熱茶,間或應聲。
“皇上——”敏貴妃嘟嘟嘴看向文帝,只拉了個長長的尾音,便讓人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酥軟,“您看姐姐,她明明就是在應付敏兒。”
噗——龍炎一口熱茶噴出老遠,不是他定力不夠,實在是那個上了三十歲的“敏兒”殺傷力太大。
趙紀青默默地遞上一塊布巾。
龍炎努力板回臉,接過來就往嘴上擦去,“謝……啊呸,你拿什麼給我擦!”直到鼻子聞到異味,他察覺出異常。
趙紀青難得正經,“桌布。”
“你——”龍炎氣得鼻息呼哧帶響,從小就欺負自己,怎麼長大了這毛病還不改?最可氣的是自己總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對面龍珠大笑出聲,“活該!”
皇后“咚”一聲把茶碗墩在了桌几之上,“珠兒!”她是可以光明正大斥責所有皇嗣的正宮皇后。
龍珠不服氣地扭扭身子,“母后你偏心!”
自己本來就偏心,她難道才知道嗎?皇后沈下臉來,“身為大公主,注意你的措辭!”
“我……”龍珠還想辯解什麼,被敏貴妃使勁掐了一下。
“姐姐莫氣,珠兒一向性子直,這不是因為太子……”敏貴妃適時地收口,“是妾身錯了,還請姐姐莫要放在心裡。”
口裡一直認著錯,眼淚卻一直委屈地要掉不掉的樣子。
文帝看個正著,立刻心疼了,“哎呀愛妃,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何必如此?”
“可姐姐……”敏貴妃假意推著文帝欲拉手安慰的動作,在推了幾次無果之後,也就順從了。
文帝頭也沒回,“皇后,算了,才多大點的事情……”
“是,皇上說的是。”皇后紀月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又重新端起了茶碗。妹妹曾經在離開之前教過她,種馬類的男人不值得她植入真心。雖然她再也沒有機會問清妹妹到底什麼樣的才算是種馬類的男人,但她卻能聽得出來那話裡指的是文帝。所以,她一直謹記在心。
她當然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跟敏貴妃開戰,她為的臺上的那位!
那位因他們遲遲沒有回應,而一直跪在那裡全身都已經開始被凍得顫抖的梁玉竹!
時值二月初二,雖隱隱有了春意,但仍然寒風料峭。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算是再大的汗也被吹散吹涼甚至吹冰了!
皇后紀月隱在茶碗之後的嘴角不被人發現地翹了起來,什麼東西!也敢在自己的面前耍心機?利用大的來刺激小的?她做夢呢吧?好啊,這次就送她回家好好做個“夢”!沒個個把月她也別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