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青葉 作品

☆丶110 聲討


 “懇請大殿下允我殿試,還我髮妻!”

 一架高有兩丈的布幡子被來福舉著,一溜兒從驛館穿大街過鬧市,然後停在盛京的豔府門前。

 簡單樸實的大門,緊緊關著,門前無衛。

 如果不是趙齊仁醒目地跟在後面走了過來,幡子上又註明了那麼明顯的標識,那麼這宅子周圍的人一點都沒發覺這處新宅子裡原來住了昨日傳聞的男女主角。

 豔陽高照,趙齊仁著一身青色素袍,走到大門前約有一丈距離的地方,直直跪下。

 他的身後,來福挺著胸脯將布幡子立得筆直。

 交頭接耳的聲音即刻生起。

 “這就是那個趙齊仁?被豔無雙休掉的那個?”

 “噓,你小聲點,人家再不濟也是個會員,小心他記住你。”

 “記住我我也不怕。哼,會員?看看那幡布上的字,他也只能是個會員了!”

 “怎麼個意思?你怎麼就知道只能是個會員?”

 “你傻呀,那幡布上不是寫的清楚嗎?肯定是昨天的事情一傳出來,這大殿下不幹了唄,然後……”某人閉嘴做個以手抹脖的姿勢。

 另一個即刻明白,“也對,這樣的事情傳出來確實有損大殿下的臉面。可是,問題不在這裡吧。問題是那個豔無雙,有這樣一次嫁過的經歷,大殿下怎麼還會看上她?難道說容貌脫俗?”

 “快省省吧!上月初二,雖然差點丟命,可也曾偷偷看過一眼。天呀,是挺脫俗的,可那是脫俗的醜啊!”

 “什麼,醜?你確定你看到的是豔無雙本人,不是丫環什麼的?”

 “絕對沒錯!我還看到大殿下親密地攬著她一同離開的呢。”

 “如果貌不驚人的話,那就是才華出眾?身份顯赫?”

 “你快別瞎琢磨了,昨日那傳聞你忘了,豔無雙不過就是一個小城做衣服的,有兩個小錢倒是真的。”

 “那這一個兩個是在爭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某人忽然笑得有些猥瑣,“難道是那方面……啊唔!”

 他的話沒能說完,一隻鞋子堵住了嘴。

 鞋底的泥土味,鞋裡的惡臭味齊齊襲來,某人被薰得胃部翻騰淚花滿眼,卻不敢私自將鞋子從嘴裡抽出來,反而膝蓋一軟,“撲嗵”一下就跪倒在地,“唔唔唔,唔唔。”——大殿下,饒命!

 在他的前面,大門不知何時已經開了。

 趙紀青帶著老吳和阿布走了出來,阿布光著一隻腳。

 貴氣的紫色披風拖著長長的尾擺,隨著主人的旋身一轉,於空中劃出一道華麗的弧線,然後悄然降落,鋪散在一個不知何時已經擺放好的軟榻周圍,瞬間營造出一種宮廷的耀眼之感。

 “趙齊仁。”趙紀青淡應一聲,斜倚在軟榻之上把玩著披風的繫繩,目光卻落在那布幡之上。

 根本就沒看來福,來福卻立時腿軟,手抖,嘩啦——布幡向側倒去。

 趙齊仁向右跪行一步,伸手自己扶住,握緊,豎起,再一墩,“懇請大殿下允我殿試,還我髮妻!”

 擲地有聲,一臉坦然。

 他要得到這次殿試的機會,他要追回自己的髮妻,無論什麼代價!

 趙紀青眯眼笑笑,四周圍攏的人群向後退出三步。不敢出聲,只以眼神交流。

 ——要不要退避?

 ——你捨得?

 ——可那是大殿下……的八卦?

 ——那又如何?又不是我傳的!我就站在這大街上曬太陽了,他管得著嗎?

 眾人各自心中打著自己的注意,眼光雖不敢正經對上去,便誰的眼角也沒真像低著的頭那樣真的低下去。

 阿布將手放在腰間軟劍的位置,等著主子像上次一樣發出“清場”的命令。

 可是這一次,趙紀青卻什麼也沒有說。上一次,趙齊仁雖然是中了會員,但在盛京其實也不算上什麼了不起的大事。除了官員除了驛站的人,那麼即使他出了事,也不會有人會為他留下半分的目光關注。

 可這一次不同,昨日傳聞漫天,今日他又鬧到家宅門前,這麼多老百姓們看著,自己如果真有什麼動作的話,恐怕會讓那些暗中一直盯著的黑手藉機挑事鬧到朝堂之上。

 所以,他非擔不能清場,他還得利用這在場的所有人,來為自己他日大婚奠定出一個更好的印象。

 “趙會員這話有意思,”趙紀青懶懶地開口,“你殿不殿試,發不髮妻的與本殿何干?”

 趙齊仁怒目而視,“如果不是你上奏聖上知曉,聖上怎麼會下達讓我退出殿試的口諭?”

 趙紀青眼中笑意收起,“聖上有什麼決策,豈是你我等人能左右的?趙齊仁,煩請你把話好好地過過腦子再說!”

 “大殿下此言差矣。”趙齊仁據理力爭,“如果不是大殿下妄想搶我髮妻,又怎麼會使得聖上為了壓下傳聞就驅逐於我?而就是因為……”

 “等等,”趙紀青突然打斷他的話,“本殿什麼時候又

搶你髮妻了?”

 一臉正經無辜的樣子讓趙齊仁更是火冒三丈,憤然一指指向趙紀青的身後,“怎麼沒搶?你敢說無雙現在不在你的府內?你身後的大門上方可是清清楚楚地寫著‘豔府’二字呢!你還敢睜著眼睛說謊不成?”

 “放肆!”老吳喝斥一聲,他這口口聲聲地和誰叫陣呢?

 殺氣凜冽而出,眾人瑟縮一下,心中的好奇卻不降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