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110 聲討
聲音竭斯底裡般嘶吼著,任誰都聽得出裡面的悲憤無數,絕望無數。
四周的人群開始騷動。
撕拉——衣袍因為用力過度而被扯破,趙齊仁仍然扭著脖子大聲喊著,“無雙無雙——”
活脫脫一個被人搶了髮妻的可憐書生相!
“各位叔叔大爺大媽大嬸們呀,”剛才被嚇跪了的來福突然出聲了,伴隨著他的話聲他還一頭一個磕在了地上,“求求各位幫幫我家少爺吧,我家少爺就是個可憐人哪,他只想找回我家少奶奶啊!”
趙齊仁被兩個侍衛緊扣著雙臂從眾人讓出的一條小道中路過。
淚水與汗水蓋了滿臉,兩隻衣袖已經從肩膀處脫離了下去。哪裡還有一點新進會員的文雅風采?
可他仍然一口一個“無雙”,一聲一句“接她回家”,努力向後扭著脖子。
一位老大娘率先溼了眼眶,“作孽喲,人家好好一對夫妻呀,唉……”
在她的心裡,這種強搶民女的戲碼實在太常見了,她輕易就將今天這種情況也歸類於天家之人妄想利用強權而霸佔平民之妻。
有人拿手肘拱拱老大娘的肩膀,“您老別瞎說,那可是大殿下,當年大殿下是何等的風華絕代一派文雅,他怎麼可能會做那樣的事情?我看呀,是那個豔無雙妄想高攀才是!”
此種猜測一出,大家便像是突然找到了事情的糾結點一樣,紛紛表達著自己的意見,“我看也像,要不,誰敢有這個膽量休夫?”
“對對,肯定是覺得找到了更好的才與原來的一刀兩斷的。”
“啊呀,剛才不就有人想說也許是那個豔無雙……”某人瞄到那個嘴裡還堵著鞋子的人,及時警覺地改了口,“那什麼功夫高強才被……”
“你胡說!”趙齊仁被押著路過,厲聲便打斷了此人汙穢的話,“無雙才不是那樣的人!無雙只是一時被矇蔽,無雙,無雙……”
趙齊仁像是想到了什麼而無法說下去,落到外人眼裡,則更像是無話反駁。
老大娘覷覷後面那個陰沈著臉沒有出聲的大殿下,小聲說道,“小夥子,那種妄想攀上富貴的女子不要也罷,你何不求著大殿下讓他准許你參加殿試高中狀元呢?這樣也許還能再娶一房新的嬌妻呢!”
老大娘的話不可謂不實誠,話落就有人贊同,“我看行,咱是普通老百姓,遇上了官家本就應該先退一步保命再說。更何況你對上的還是天家?醒醒吧,年輕人,早點收手回去吧!留在這裡,你只能自討苦吃了!”
也有年輕的譏笑一聲,“如果是我,就算那樣的女子回頭,我也不會再要她了。如此水性揚花的女子,要她何用?”
相信大殿下還是當年那個文雅有才的絕世佳公子,同情這個敢於向天家叫板的新進會員,那麼這種三角關係裡,那最不受人待見的當然就只剩下了唯一的女主角,豔無雙。
剎那間,所有的錯責都朝著豔無雙而去。
“就衝那休夫一事就能知道,此女一定無德。”
“就是就是,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嫁了人不好好過日子,還想著休夫?這樣婦德敗壞的人怎麼可以再留著?”
“對對對,這樣的人應該在牌坊底下萬杖處死,應該浸豬籠淹死!”
趙齊仁有些傻眼,再次想出聲打斷,“不是的,無雙不是這樣的人……”無雙怎麼能死?無雙死了,他怎麼辦?
可是,群情激昂的民眾們如何還聽得到他的話。
他們是崇尚傳統美德的盛京人,他們不允許這樣有傷風化的人出現在盛京,尤其還想嫁給大殿下!絕對不可以,他們不允許!
“交出豔無雙!”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嗓子,便像一根燒得通紅的鐵杵一下子下到了滾燙的開水裡,開水立時就嘶啦作響。
“交出豔無雙交出豔無雙!”
圍攏的民眾齊齊轉身,像有共同意識似的抬步就奔了大門而去。
盛京的民風雖較一些邊遠小城開放許多,但祖宗傳下來的一女不侍二夫的規矩卻是一直在的。即使在十多年前,文帝曾經頒發過一則女人也可主動休夫的法令,這盛京也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這樣的實例!
歷來只有男人休妻哪有女人休夫的?休了夫不說還敢再嫁的更是沒有!如果出現了,那麼鐵定是水性揚花無誤!
而這樣的女子,當在牌坊之下受到萬人之
唾罵萬杖之錘打,如果僥倖不死,那才可以再嫁他人!
於是,深深感覺到傳統被衝擊了的盛京人怒了,這種怒意讓他們無視了身前的大殿下。
趙齊仁被他們擠倒在地,空張了張嘴,卻無法發出聲音,他根本想不通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他更想不出來此刻他應該如何反應。
押著趙齊仁的護衛早已退回去擋在趙紀青的面前了,他們沒有得到出手鎮壓的示令,他們只能以手拉手的方式阻止大家衝進府內。
一開始只是幾十個人,後來不知從哪裡開始湧來了越來越多的人。
一個個的拳頭高高舉起,一聲聲的斥責沈沈吼出,他們是不容許傳統被壞的盛京人!
他們不允許那個水性揚花的豔無雙嫁給他們心中尊貴如月般的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