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聖王天命

上刀法、拳法都小成的人，才能被特招進衙門裡。
　　有好事者仔細看過，這些招進衙門裡的江湖人，批上內甲外甲，雙手握持門板似的五虎喪門刀，發起狠來直線推進。　　只見刀光如雪，哪怕是成群結隊披甲的草人，幾個呼吸過後，就會被劈砍成一地稀碎的甲冑殘片，遍地的草頭莖腦。　　這是打著收攏江湖人士，平抑地方不法的名義，瘋狂的練兵呢！　　陰山令想幹什麼？本縣的世家豪強慌亂了，通過私底下的門路，向幾百裡開外的平型關鎮守總兵偷偷摸摸的通風報信。　　可惜，關於現任陰山令的檢舉，別說平型關鎮守總兵一聲不吭了，就連九邊養寇蕃身的軍頭們，都集體閉嘴不言不語。　　畢竟，賈璋的身後站著的可不只是御馬監首領大太監，還有一道更加威嚴的身影。　　在誰都知道京城大紈絝，賈府大公子出關鍍金，耍弄一段時日就會高升，左遷升任，沒準就是回京恩蔭授官，那就更沒有誰會多嘴多舌了。　　再看陰山縣內部的那些個妖魔世家、鬼怪豪強，一個個早就退入幕後，做起了商隊、馬隊，來回倒騰緊俏物資的大買賣。　　據說有不少板角青牛通過平型關，往關內各地輸送，這等重要的農耕生產大牲口，銷路渠道從來沒有問題。　　難的是，這些耕牛在關外僅僅等價七八兩銀子的鐵器、茶葉，在關內至少可以賣出十七八兩，棉花般的生鐵、茶葉可不值錢，一進一出就是百分之一千的利潤。　　“怪不得，本縣妖魔世家、鬼怪豪強們都跟著陰山令一條路走到黑，如此豐厚利潤，連我都忍不住！”　　在世家家主小聚的茶會上，開口發話的人不正是死了親弟的方家家主方寒？　　死了個弟弟又算什麼？沒有搭上陰山令來回倒騰緊俏物資這班車，沒賺到銀山金海這筆鉅款，才是讓方家家主方寒心痛莫名的事。　　再說了，又不是陰山令殺的親弟，不過是輕罰薄懲了殺人真兇而已，且認真的說，方垣勾搭人妻，還真是死有餘辜。　　其餘世家家主看到方寒有倒向陰山令的想法，都有些不寒而慄了，畢竟本縣世家豪強上下一體同心，可是幾百年堅持下來的傳統。　　真的要向賈璋賈縣令低頭？哪怕他身後的背景深不可測，後臺靠山更是高不可攀！　　“眼看著陰山令私下練兵都成軍了，平型關總兵只當作沒看見，千里陰山深處出世的妖魔鬼怪精靈們，也一直沒個動靜，莫非真的是被六朝蒼龍嚇到了！我看未必！”　　現如今，陰山令賈璋的根底已經被人反覆查看過，可惜本命早就被更改過，轉成了六合禍龍，專門與六合以外的蠻夷為難做禍。　　不然的話，御馬監首領大太監哪怕全身披甲、為王執戟，也會被兒孫連累到，被剛剛登基御極的新帝猜忌。　　裴家家主裴琚看了看周圍附近的世家家主，想起某些來自京城的傳聞，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要說狠，也是御馬監那位真的狠！據說，六朝蒼龍的天命都被抽走了，才會破格墮落成六合禍龍。”　　裴琚裴老頭摩挲著手裡的扳指，細數著上面引馬控弦的斑駁痕跡：“為了自身的榮華富貴，獻祭了兒孫的天命，賈敬忠真是狠人！”　　方家家主方寒不以為然道：“不然呢？像賈璋賈寶玉這種身負天命，憑藉皇權恩寵眷顧起來，前後不過三代的暴發戶，真的能撼動本朝基本盤？”　　“沒有地盤、勢力，財貨、人口，身負天命者又能翻得出幾道風浪？了不起就是寧王之亂，以一縣之地攪動一州風雲，還未跨州連郡，就被王守仁一巴掌拍死了！”　　王守仁可是天下世家豪強聯手捧起來的“聖人”，也就是因為捧的太高，被朝廷往死裡用，充當很長一段時間的救火隊長。　　他揹負的聖王天命何等深不可測，隻身入叛軍營中，一根繩索牽著叛軍主將出營，談笑間，千軍萬馬齊俯首，最後怎樣？　　“滔天氣運，聖王天命，還不是在到處平叛中一點點的消磨殆盡！依我看，陰山令這條六朝蒼龍，一摘成六合禍龍，派出關外就是二摘，指不定就……”　　方家家主伸手劃了一下脖子，這一下把在場的世家家主高興壞了，原來方寒從來就沒有背叛世家默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