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春 作品

第 30 章節

 勇敢一點,我們現在,會不會就不一樣?”

 容磊看著對方水霧朦朧的眼,內心惻隱。

 以紀信庭的條件,他要什麼沒有。

 拋開所有光鮮的外在,我們都一樣的——求不得,捨不得,扛不起,放不下。

 容磊只能說,“對不起。”

 送走紀信庭,容磊回到家裡,抵著門板。

 雖然愧疚於紀信庭,但心裡輕鬆了。

 好像一直纏著自己的迷霧逐漸散去,他看清了自己的情路。

 訴諸語言之後並沒什麼了不起,但當時的他,整個身心困於其中。

 容磊給顧長希發語音短信。

 “我已決定去荷蘭了。即使我們往後可能再也不見面,我也希望,你能保重。”

 顧長希,哪怕沒有往後了,我依然愛你。

 (*)為化用了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裡的句子

 54.

 最先離開這個城市的,卻是紀信庭。

 在機場候機大廳的人流之中,容磊與紀信庭面對而立。

 “其實那天去找你,我已有心理準備迎接殘酷現實。”紀信庭笑了笑,“所以才會申請兩個不同地方的博士後,若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至少還有讓我捲起鋪蓋跑路的選擇。”

 容磊因他的說辭彎起嘴角。但他是知道的,紀信庭不過是想讓自己沒有心理負擔,強作輕鬆。

 “信庭,對不起。也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他無以為報,只能以單薄的語言表達這種無法補償的歉疚。

 聞言,紀信庭脫下強顏歡笑的面具,真誠地說,“容磊,我是心甘情願的,你值得。願你對我的這份歉疚,能化為你讓自己過得好好的動力之一。”

 容磊用力點點頭。

 航班廣播響起,紀信庭需要進閘口了。

 “容磊,”臨別,紀信庭眼眶泛紅,“我剛才說的都是漂亮話。”

 本來想表現大度灑脫,但實則真的很難。

 “我有意在你走之前離開的。誰讓你不愛我?我就要在你面前瀟灑地離開,把你甩在後面,留一個完美的背影,讓你後悔不已。”

 紀信庭從小接受精英教育,薰陶於東西禮儀文化,謙遜,禮讓,包容,溫潤如玉。

 他從未口出惡言,也無妒忌驕傲等消極想法。

 但他破功了。在愛面前。

 他抵不住那氾濫成災的情緒。

 他是七尺男兒,不是哭包。

 但他的阿喀琉斯之踵被深深戳中,足以致命。

 紀信庭仰起頭,不讓眼淚成形。

 容磊明白,那是真摯感情的坦承,不是惡意報覆的詛咒。看著那樣的紀信庭,他認真說,“我確實被你甩在後面了。”

 紀信庭笑,再次看向容磊,“……我走了。”

 “一路順風。”

 目送紀信庭的背影消失在閘門後,容磊才轉身。

 小九在遠處看著他們。待容磊走近,他嘆一口氣,“信庭多好,如今他也走了。”

 “我知道。”

 紀信庭真的很好,但他愛的,是顧長希。

 自從小公寓撞破事件後,小九不怎麼給容磊出主意了。或許他這個旁觀者也累了吧。加之容磊要去荷蘭,怎麼樣就怎麼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