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春 作品

第42章節

 “睡吧。”容磊吻了吻他的額角,“我在這裡。”

 74.

 這一覺,顧長希睡得很沈。

 他睜開眼睛,已身處臥室的床上。

 容磊的鼻息就在耳畔——他們依偎而眠。

 顧長希微微轉眼,看著枕邊人。

 對方睫毛密密長長,顏色深,眨動時乍看如墨黑眼線,無怪襯得他的眼睛炯炯有神。

 容磊在花田說了很多話。

 顧長希記得每字每句。

 不是他刻意記住,只是,記憶過於鮮明。

 他本以為他們真的要分手了。

 又或者,另一個結果是,容磊忍讓,當求婚沒發生過。

 這兩條路,無論哪一條,顧長希仍是顧長希。

 他們會在一起,而顧長希內心為自己築起的金湯城池依舊如故。

 如果是這樣,本質上,這與過往任何一段感情沒有區別。

 他們只是又走回原點。

 而容磊闢開了第三條路。

 他讓顧長希看到問題核心所在,也讓他明白他的決心。

 臥室內掛厚厚深色窗簾,以至眼下白天黑夜分不太清楚。

 顧長希只能看清容磊的面容。

 他以視線勾勒對方的臉部輪廓。

 他沒有失去記憶,他親歷了每個容磊——失憶前的容磊,失憶後的容磊,大病中的容磊,病癒

後現在躺在他身側的容磊。

 他見過他的瘋狂丶他的尖銳丶他的脆弱;也見過他的真誠丶他的堅韌丶他的樂觀。

 在花田裡,他看見了他的沈穩,他的包容,以及,他的擔當。

 容磊一直在改變。他在被打磨,被鍛造,被礪煉。

 他在成長。

 而自己呢?

 顧長希不禁想。

 比起容磊,他又怎樣?

 他一直堅守一方城池,不肯挪動一步,究竟目的為何。

 這是第一次,顧長希將自己與別人作比較。

 過往,顏值高如鍾衍,家世優如何徵,顧長希並沒有放在心上。

 容磊到底什麼物種。

 曾有很多人對顧長希說愛。

 他不在乎。他與“愛”之間,有一段安全距離。

 直至看見容磊躺在病床上,他開始對“愛”有了概念。

 而在花田裡,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清晰感知,“愛”是有形的。它以語言丶以目光丶以表情丶以動作,傳遞到他身上。

 或許這是他記得容磊的話的原因。

 睡著的容磊咂了砸嘴,長臂長腿一攬,顧長希連同被子被他收緊在懷裡。

 好暖。

 顧長希再度閉上眼。

 容磊,你到底是什麼物種呢?

 75.

 之後,顧長希不動聲色地觀察容磊。

 容磊對別人笑時,溫和的,憨憨的;對著他笑時,笑意更深,有說不盡道不完的意味在裡頭,流露纏綿和寵溺,又及嘴角彎起,隱隱帶出一絲存心使壞的邪氣。

 這時,容磊會注視他,叫一聲,“長希。”

 彷彿這二字抵了千言萬語,如同生命之光,慾念之火。

 顧長希獨自重溫了容磊寫給他的所有情信,包括病重時的,以及那一封黃暴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