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息怒 作品
第12章 棲鳳嶺的春
聽到陳初用了‘咱’這個字眼,楊大郎也笑了,然後扭頭北望,緩緩道:“六年前,金人佔了唐州。俺爹領了一眾兄弟結成忠義社,和金人周旋
後來,周朝皇帝割了唐州,命大軍南撤。俺爹不願做偽齊順民,便領著幾戶忠義社的老兄弟上了棲鳳嶺,做了別人口中的逃戶”
這個答案和陳初的猜想大差不差,他把酒罈遞給了楊大郎,又問道:“我們今日在城門見到的張隊將和你們有甚關係?”
楊大郎接了酒,笑了笑道:“那是張寶哥哥,比俺長几歲,是當年俺爹在死人堆裡救下的。娘照顧他養傷半年多,自此也稱呼俺娘為娘。”
“既如此,張家哥哥怎投了偽齊?”陳初好奇道。
楊大郎笑而不語,似是不想說這件事。
看他如此,陳初也不再追問,而是換了個問題:“楊大叔既不願做偽齊順民,為甚不帶著你們去南邊的周朝?”
說到此處,楊大郎終於斂了終日嬉笑模樣,悠悠道:“爹講,俺們楊家世居此地,都逃了往後誰給祖宗祭祀衣食?都逃了,這裡還能算俺們的鄉關麼?總得有人留下吧.”
生在太平世界的陳初,聞言不由生出一些感觸。
想來,華夏曆經戰禍卻綿延數千年傳承不絕,靠的不只是那些青史彪炳的良臣悍將。無數像楊有田父子這般註定不會在浩瀚史書中留下隻言片語的普通人,才是這片土地的根基和脊樑。
陳初突然想起毛概課的核心思想之一:人民史觀。
與之對立的是英雄史觀。
英雄史觀只為帝王將相濃墨重彩,人民史觀卻講歷史因勞動人民創造.
“好了。說完俺爹了,再說說伱吧。”楊大郎又一次把酒罈遞迴,笑著強調道:“這次莫編瞎話了,俺聽的出來。”
這才是今晚兩人交談的終極目的——各自交底的坦白局。
“我啊.”陳初接了酒罈,邊搖晃邊沉思了一陣,隨後道:“我生在2000年.”
“2000年?”
“嗯,東勝神洲的紀年,和阜昌七年的意思差不多。”
“哦,你接著說。”
“我四歲發矇,五歲時榮膺幼兒園大班小紅花最多的小朋友.”
“幼兒園是甚?”
“你別老打斷我行不行?再基霸打岔,老子不說了!”
“你說你說,俺不問便是了”
“我六歲入了小學,七歲乘法口訣倒背如流、八歲識得千字、九歲熟讀唐詩、十歲,嗯,十歲沒啥好說的.十四歲開始了第一段初戀、十五歲分手、十六歲開始第二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