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息怒 作品
第70章 躺平縣令
陳初放下手中卷宗,笑道:“若是為難,哥哥便把我推出去,兄弟皮糙肉厚,捱上幾記水火棍也不妨事。”
“哈哈哈”西門恭爽朗一笑,道:“若事事都讓底下兄弟去擋,那還要某這做哥哥的何用?你且忙你的,某說了無事便保伱無事。”
說罷,西門恭大步而出。
西門恭走後不久,依舊站在書櫥前的陳初,忽對值房內那名文吏問道:“這位兄臺,咱這卷宗是按怎樣順序排列的?”
文吏抬頭,笑道:“陳馬快,按時間順序排列,書櫥最西是年初正月的卷宗,越往東來,時間越近。”
“哦,多謝。”陳初踱至西側。
裝模作樣翻了一陣後,終於在一卷卷宗的封皮上看到以下字樣:正月二十三,雙河村趙秦氏、劉大兩死兇案。
回頭看了一眼,文吏在忙,陳初把卷宗一卷,塞入懷中。
縣衙後堂。
張典史說話時激動的飛沫四濺,胸前官袍上還殘留著一道昨夜留下的菜汁汙跡。
對面的西門恭大馬金刀的坐在杌子上,坐在一旁的蔡源眼皮微垂,猶如睡著了一般。
坐於上首的縣令陳景彥則扭頭看向窗外一瞬不瞬,院內那棵海棠樹好似成了世間最美好的風景。
張典史很憤怒,可陳縣令只覺他吵鬧。
些許小事,值得拿到此處來說麼!
陳景彥很清楚張典史和西門恭衝突的深層原因,不過他並不打算插手。
這種事對他來說已不新鮮。
去年,錄事蔡源就和時任主簿爭奪過戶房之權,兩人好一場爭鬥。
不過,主簿終歸有官身,一怒之下把蔡源從吏人中除了名。
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
整個戶、吏兩房公人集體抱病在家,縣衙運轉直接癱瘓。
主簿也是個硬骨頭,死扛著不鬆口,並與當年十月欲親去府城唐州,請一批能寫能算的讀書人重新撐起戶、吏兩房。
結果,主簿出城往北只行出四十里,馬車便墜了崖
主簿就此意外身死,且空缺至今。
不得已,陳縣令親自登門請蔡源重新出山,縣衙這才恢復運轉。
喏,就是底下坐著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昏昏欲睡、面目和善,年近五旬的老者。
現今,西門恭和張典史幾乎正在復刻去年之事。
張典史去年臘月到任,不但不清楚‘主簿之死’的種種可疑之處,對當地胥吏家族的影響也知之甚少。
陳景彥心下暗暗嘆道:這大齊,已不是當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大周了.如今這天下,亂民四起、匪寇遍地。朝堂朱紫一心討好金國,底下州縣要麼軍頭起勢、要麼胥吏做主,眼看亂局將至,你張典史一個外地戶,手中既沒錢糧拉攏人心、又無刀兵甲士傍身,還如此不知進退,殊為不智,早晚落得個身死名滅的下場
他在桐山縣就任縣令已兩年,三年一磨勘,再有一年便可敘遷轉任,無端趟這渾水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