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煩是書生
林去憂聽到“蘇墨風”三字,心中不禁一動。
這名字,他孃親倒是提起過。
在孃親嘴裡,蘇墨風是個劍法造詣極高的武修,年輕時便以驚人的劍道天賦嶄露頭角。
其劍術風格獨特,劍招變幻莫測,令人防不勝防。
蘇墨風的成名之戰,是與當時的江湖第三高手“赤焰刀皇”夏侯烈對決。
夏侯烈手持一把烈焰長刀,刀法剛猛無匹,刀氣所至,萬物皆焚。
兩人的戰鬥在一片荒蕪的山谷中展開,刀光劍影,真氣四溢。
蘇墨風的劍與夏侯烈的刀激烈碰撞,山谷為之震顫。
最終,蘇墨風以其精妙的劍法,在千鈞一髮之際,刺中了夏侯烈的肩膀,贏得那場比試勝利。
自此,蘇墨風名字響徹江湖,成了無數人敬仰的劍道宗師。
然而,就在他聲名正盛之時,卻突然消失在江湖之中。
有江湖人傳聞他是為了追求更高劍道境界,隱居於深山之中,也有人說他是厭倦江湖紛爭,想要過平靜生活。
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可此時,這消失已久的老劍道大師,卻有個劍法與他極其相似的年輕人橫空出世。
聽楚寒先前與林霄口吻,估計已投入北蕭王陣營,就算不是,也與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林去憂不禁看向那越來越近的北望城。
那裡不僅有豺狼虎豹,更有那氣勢滔天的北蕭水師,以及那自己許久未見的皇叔祖父。
不知過了多久,在江上對決的兩人都已氣喘吁吁,身上佈滿傷痕。
於伯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笑道:“小子,沒想到你如此難纏,今日倒也讓小老兒好生痛快!”
楚寒同樣一笑,道:“老前輩果然厲害,今日的拳法喂得好,讓小子感悟良多!”
兩人又對峙了片刻,於伯微微嘆了口氣,隨後他取出腰間葫蘆酒瓶,猛灌了一口老酒。
“這北帝城子弟,果然不容小覷啊!”他喃喃自語道。
江面上,一縷朝陽倒映在江面。
“看來是時候回去了,老前輩,等有空繼續找您討拳吃。”楚寒說罷,撣了撣身上沾染的些許血跡,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後淡定撐著扁舟,緩緩朝著滄瀾江的下游駛去。
江風拂過,他白衣獵獵作響,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在林去憂等人的注視下,逐漸變得模糊。
林去憂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於伯則微微皺著眉頭,眼神深邃,隨後嘆息道:“越往北,麻煩越多,老的小的,數不勝數,公子切勿小心。”
林去憂點頭笑道:“萬事有於伯。”
於伯聞言哈哈大笑,也不顧身上傷,很是開心,又喝了口酒。
這瘦弱衣衫襤褸的老頭,點了點頭,張開那滿嘴黃牙道:“對,萬事有你於伯!”
隨著楚寒身影徹底消失在江面上,眾人注意力漸漸轉移。
眾人站在商船上,極目遠眺,便能望見遠處的北帝城。
北帝城,猶如一座巍峨巨獸,盤踞在這片廣袤土地上。
城牆高大而厚重,由一塊塊巨大的青石堆砌而成,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冰冷光澤。
城牆上,旌旗獵獵,迎風招展,上面繡著北帝城的徽記。
城門大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商船上,林去憂負手而立在船頭,身旁此刻站的人卻是換作了魏伯文。
林去憂平靜問道:“於伯傷勢如何?”
“無礙,只是些小傷,這兩人看似大開大合,卻都是收著勁,點到為止。”魏伯文還是一如既往溫和回道。
林去憂頷首道:“芊雲兮那妮子如何了?”
“有了醒來跡象,估摸等商船靠岸便是能醒來。”魏伯文淡淡一笑回道。
林去憂嘆了口氣,看向那北望城方向,搖頭道:“此行艱難,我心中沒底。”
“若是殿下怕了,大可以掉頭回去。”魏伯文還是笑著回答。
林去憂回眸看了這中年書生一眼,轉身回船艙,不忘調侃道:“果然最煩是書生。'”
魏伯文一笑置之,雙手攏袖望天。
這也怪書生,那也怪書生。
書生可真忙。
······
就在林去憂等人望著北帝城,思索著其中種種之時,那昨晚就回來的林霄,不留痕跡地將齊衡天喪命的消息傳播出去,矛頭直指林去憂。
齊府家主在得知了齊衡天身死的消息後,猶如遭到了晴天霹靂。
他面色蒼白,眼神中充滿憤怒悲痛,痛哭流涕道:“衡天,我的兒啊!”
他仰天悲呼,聲音中充滿無盡哀傷。
齊家在望北城,也是有著一定地位的家族,就算如今不如從前輝煌,但只要駱駝比馬大。
齊衡天作為齊家獨苗,不說武道天賦如何天賦異稟,但他齊衡秋來得子,自然寵愛非凡,可他卻是這麼輕易被林去憂要了性命,那麼多家,偏偏就是他齊家,這讓齊家如何能嚥下這口氣!
齊家主迅速召集家族中一眾長輩,商議為齊衡天報仇之事。
“此仇不報,我齊家顏面何存!”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怒目圓睜,拍案而起。
“不錯,定要讓那兇手血債血償!”眾人紛紛附和。
“要不先去會一會那林誓遠?”就在眾人激憤之時,角落一個老者突然出聲。
也是這一聲將原先還有些被怒氣衝昏頭的齊衡秋以及一眾威望頗高的齊家長輩們又重新拉回些冷靜思緒。
齊家主齊衡秋緊皺眉頭,問道:“林誓遠那老狐狸還如此容易就下場對付林去憂?”
那老者繼續道:“就算林誓遠沒有這個心思,但林霄可是擺在明面上的態度,這北蕭王以後可是由他世襲罔替,他如今已是下場,跟在他後頭,準時沒錯。”
齊衡秋聞言,也覺得此言頗有道理,連忙點頭,是該去一趟北蕭王府。
······
北蕭王府,氣勢恢宏,亭臺樓閣,錯落有致。
齊衡秋在王府侍衛的引領下,來到王府議事大廳。
北蕭王林誓遠端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靜。他看著齊家主,面色不改,平淡道:“老齊,今日如此興師動眾,所為何事?”
這齊衡秋也不愧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一見面二話沒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淚縱橫,悲聲道:“王爺,我兒齊衡天,昨夜命喪於林去憂之手,還望王爺為我齊家主持公道,給我兒報仇啊!”
林誓遠聞言,雖然心中早已知曉他今日會登門拜訪,但臉上還是裝作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他沉吟片刻,斜眼平靜道:“老齊,你這是在怪我沒看好林霄,還是在怪本王那做太子的林去憂?”
作為望北城第一大府的北蕭王府,自然位置選得極好,坐南朝北,衷日裡滿園陽光。可就在暖陽伴身的齊家主聞言此話,頓時如身入冰窖,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