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柱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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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衿禾內心並不覺得在道觀內的姻緣樹上掛上一根紅綢一塊木牌,就能求得與心中所想之人長相廝守。

若那人已有家室?

若那人心中另有他人?

若多人祈求同一人?

諸多可能,怎是一根紅綢一塊木牌就能左右結果的。

但信其有不信則無,大多是個心裡寄託罷了。

宋衿禾心下輕嘲自己分明不信還走了進來,且已是板直端正地跪在了蒲團上。

她雙手合十,明眸緊閉,心下暗念:那便求我與祝明軒姻緣順遂,百年好合。

虔誠叩首三次後,宋衿禾取過一旁的籤筒開始搖晃。

籤筒唰唰聲響,一支木籤掉落在地。

白皙指尖捻起,指腹移開底部,赫然一道黑字映入眸中。

——大凶。

宋衿禾一驚,嚇得手上力道一鬆,木籤再次掉落在地,卻是籤面向上,仍舊能夠看到大凶二字。

木簽上籤文晦澀,除了大凶二字,其餘需得向道觀道士求解。

可已是大凶,還有何可解。

無論何解,必然不是好事。

宋衿禾緩神一瞬,木著臉色將木籤撿起放回了籤筒裡。

發放紅綢和木牌的小道士例行提醒:“施主可執籤前往偏殿解籤,就在主殿左側。”

說完這話,小道士才發現宋衿禾手上並無木籤。

他問:“施主還未求籤?”

宋衿禾搖了搖頭:“我只需紅綢和木牌即可。”

不過是走個過場,求個心理安慰,大凶之籤,不要也罷。

小道士不再多言,將木牌和紅綢遞給了宋衿禾。

宋衿禾走出紅仙殿,遙遙看見有幾人在姻緣樹下探著身子往樹枝上掛上祈願。

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紅綢和木牌,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後,直往姻緣樹而去。

姻緣樹下,宋衿禾用筆在木牌上寫下了她和祝明軒的名字。

她字跡娟秀,整潔漂亮,兩個名字並排而列,好似這樣就能將無形的紅線緊緊纏繞二人。

先前從紅仙殿出來的幾人已陸續將自己的祈願掛好離開了姻緣樹下。

此時姻緣樹下僅有宋衿禾一人。

她抬頭看向茂盛繁密的參天大樹。

因著存在時間已久,幾百年來祈願無數,低處幾乎已沒有空餘之地。

宋衿禾視線環視一週,索性撩起裙襬,身姿輕敏地跨上了圍在樹外的石臺上。

竄高的位置令她能夠夠到更高的枝頭。

她一手舉著自己的紅綢,一手探出最遠的距離去夠那根還有空位的樹枝。

宋衿禾踮著腳尖,拉長身形,距離夠到樹枝僅有一指距離。

她抿著唇,忽的使勁,輕輕一躍。

樹枝被抓住,周圍樹梢晃動發出沙沙聲響混雜著其餘木牌碰撞。

這個姿勢對於宋衿禾仍是有些勉強。

她極力穩住身形,手上動作迅速地捆綁紅綢。

宋衿禾沒注意到自己已是站到了石臺邊緣。

身形搖搖欲墜,樹枝也在她的拉扯下晃得越來越厲害。

就差一點。

突然刺啦一聲——

宋衿禾驚慌瞪大眼,眼睜睜看著自己剛綁好的紅綢不慎勾住樹枝上尖銳的凸起。

紅綢撕扯斷裂,拉拽力道失了支撐,連帶著她自己都身體失衡,無法控制地向後仰倒而去。

“啊——”失控的驚叫聲伴隨著耳邊風聲呼嘯。

宋衿禾眼前光景一晃。

隨著一道碰撞的悶聲。

後背驟然貼上一具熱燙身軀,一隻鐵臂有力地環住腰身,沒有收斂的力道箍得腰肢傳來痛感。

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似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頃刻間穩穩的接住了她,也包圍了她。

思緒驟然空白,眼前卻出現了神色明顯慌亂的盛從淵。

宋衿禾一愣,耳邊似能聽見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另一個近在咫尺的胸膛發出的心臟劇烈跳動聲。

她下意識張嘴,還沒出聲,先有盛從淵急切的沉聲打斷:“你沒事吧?”

宋衿禾渾身一震霎時回神,顧不上沒有消散的驚慌,忙從盛從淵懷裡逃離。

退得太急,離了盛從淵的支撐,她險些沒能站穩。

身形晃動之時,盛從淵下意識有抬手護住的動作。

直至她迅速穩住,站穩腳跟,那雙虛抬在半空的手才不著痕跡地收了回去。

宋衿禾人是站穩了,腦子裡還一團亂麻。

腰間微微的痛感和後背來不及散開的熱意不斷提醒她方才跌進了盛從淵懷裡的事實。

衝破虛無夢境,真實的溫度,結實的身軀,還有那雙和她腰肢相觸的大掌。

救命!

怎會如此冤家路窄!

在這兒也能碰見他!

當然,只是宋衿禾單方面的冤家。

明面上,盛從淵可並未與她有任何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