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柱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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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沐浴後,宋衿禾鄭重地拿出從雲臺觀求來的符紙。

有用無用,死馬當作活馬醫。

她雙手合十虔誠地朝月拜了一下,而後將符紙放置枕頭下,這便上榻闔上了眼。

宋衿禾是當真不失眠的。

她向來睡眠極好,即使是如今入睡就可能有令她百般抗拒的夢境來襲,也擋不住她迅速沉入深睡中。

果不其然,宋衿禾閉眼沒多久便入了夢。

當察覺自己思緒明瞭,眼前一切真實清晰時,她竟還微微鬆了口氣。

因著白日見過了盛從淵,即使枕下符紙無用,她沒有因日有所思就夜有所夢,只是生了古怪夢境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可沒曾想,今夜她夢見的不是盛從淵。

而是祝明軒。

祝明軒在宋衿禾夢中多次出現時,是她剛與他定下婚事,啟程返京那段時日。

那時她總夢到記憶中溫潤如玉的表哥面目猙獰,似要對她施暴,又似攢著什麼陰謀詭計。

不過宋衿禾當時並未把這些異樣放在心上,只當是自己在奔波的路途中吃不好睡不好所致。

回到京城後,宋衿禾便再找不出這等理由,也逐漸開始夢到別的東西。

祝明軒總與一名女子私會。

起先他只是與女子見面交談,雖有若有似無的親暱讓人瞧著不適,但也抓不住確切把柄斷定他朝三暮四。

後來,夢境裡的畫面就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耳鬢廝磨,水乳.交融。

宋衿禾以一個不該出現在屋中的虛空視角,清晰看到那兩人在床榻上翻雲覆雨。

今夜,宋衿禾再在夢中見到祝明軒,且如此前一樣,以一個並不存在的視角,想必又要見到那般畫面了。

夢境外,榻上的少女明眸緊閉,黛眉蹙起,一副抗拒又痛苦的模樣,似是遭了夢魘。

可不就是夢魘嗎。

宋衿禾當真不想看見這般畫面,卻又根本逃不開,像是有人扼住她的脖頸,逼迫著她直面這個事實。

事實?

祝明軒與旁人有染是事實嗎?

出現在夢裡的事情,怎能當做事實。

即使再怎麼清晰,再怎麼真實,她要如何向旁人證明這是事實。

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宋衿禾思緒混亂掙扎之際,卻發現眼前畫面中並無那名女子的身影。

她看著祝明軒輕車熟路走進陌生府邸,路上的下人對他恭敬熟悉,沒有攔住他的去路,沒有過多詢問,就像是已經見他來過數次了。

直到祝明軒走到主院,夜色中燭光照亮庭院,周圍氣氛卻顯得冷肅。

祝明軒站立門前敲響房門。

屋內傳來男子沉冷的聲音:“進來。”

祝明軒推門而入,宋衿禾隨著視線的前進看見了一個衣著華貴的男人背影。

那人沒有轉身,如此背對的模樣不似以往夢境合乎現實的走向。

因著無人會在有人進屋後,還揹著身全然沒有反應。

這種感覺,有種她的腦海中幻化不出亦或是抗拒出現這名男子的真實面貌,所以只能以這般形式展現在她面前似的。

很快,那人背身開口:“事情辦得如何了?”

祝明軒對此人很是恭敬,微微躬身,道:“一切按計劃進行,很順利。”

那人頷首:“很好,那麼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祝明軒抬眸之時,眸底沉色令宋衿禾感到陌生。

還不待她思索何為下一步,那人已又快聲開口:“距離婚期不到七日了,此事需得儘快,你打算何時將她送來?”

宋衿禾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祝明軒唇角一揚,迫不及待道:“那是自然,我等這一日已經很久了,明日如何,待您享用之後,我便趁機與她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