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直口快的林錦 作品

第532章 討不臣(17)

末世歷四年,七月一日,在鷹嘴崖潰軍投降後,燕趙省趙都市,這座曾經繁華的燕趙省首府如今已面目全非。被重型航彈轟炸過的街道,到處是殘垣斷壁。破碎的磚石、扭曲的鋼筋和燒焦的木頭雜亂地堆積在一起,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硝煙味和腐臭味。原本寬闊的街道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彈坑,彷彿是大地被無情撕裂的傷口。

一隊常勝軍蜷縮在一棟已經倒塌的,只剩下三面牆的建築內。士兵們身上滿是灰塵,卡其色的軍裝也變得髒兮兮的,不少地方還破了洞。他們的綁腿滲著血,殷紅的血跡在卡其色的映襯下格外刺眼。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與恐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絕望。

他們的臂章上清晰地寫著“趙都市衛戍團”。其中一個年輕的小兵,臉上滿是疑惑和不甘,小聲說道:“排長,剛才有廬州軍的大官走過去幹嘛不打啊?”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彷彿生怕被外面的敵人聽到。

排長轉過被燻黑的臉,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情,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像是好幾天都沒合過眼。他沒好氣地說道:“你有病吧,就憑咱們這幾桿7.62你還想打裝甲車,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排長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充滿了怒氣和無奈。

就在這時,一陣沉重的聲音傳來,那是坦克的履帶碾壓在地面上的聲音,伴隨著巨大的引擎轟鳴聲。所有人都緊張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輛灰色塗裝的艾伯拉姆斯二型坦克緩緩駛來,它的車身龐大而沉重,在這片破敗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兀。

這輛坦克已經被廬州軍改成了柴油發動機,因此噪音比原本更大,而且不斷地冒著黑煙。黑色的煙霧從坦克的尾部噴出,在空中瀰漫開來,給這原本就壓抑的氛圍又增添了幾分恐怖。坦克的履帶無情地碾壓著地面上的碎石和雜物,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彷彿是一頭兇猛的野獸在咆哮。

排長瞬間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警惕,他急忙伸出手,用力地擺了擺,示意大家千萬不要亂動。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體瞬間僵住,大氣都不敢喘,眼睛緊緊地盯著那輛緩緩駛來的坦克。

那輛灰色塗裝的艾伯拉姆斯二型坦克,在陽光的照耀下,車身的金屬外殼反射出冷冽的光。坦克上的炮管微微揚起,黑洞洞的炮口彷彿隨時都會噴出致命的火焰。坦克緩緩前行,每一步都伴隨著履帶碾壓地面發出的沉悶聲響,那聲音如同重錘敲擊在眾人的心上,讓他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就在眾人緊張地注視著坦克時,突然,三輛廬州軍裝備著陶氏反坦克導彈的佈雷德利戰車從小巷拐角中緩緩駛出。這些戰車的出現,讓原本就緊張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戰車的車身線條硬朗,導彈發射裝置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它們的輪胎在地面上滾動,發出低沉的“嗡嗡”聲,與坦克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噪音。

緊接著,大量的步兵坐著全地形車緊隨其後。這些全地形車在街道上疾馳,車輪濺起的塵土飛揚在空中。步兵們身著統一的作戰服,臉上戴著防護面具,只露出一雙雙警惕的眼睛。他們的手中緊握著武器,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冷酷。隨著全地形車的停下,步兵們迅速跳下車,動作整齊劃一,展現出了極高的訓練素養。

幾個戴著特殊戰術頭盔的廬州士兵,身手敏捷地朝著他們對面的一座小樓奔去。他們的腳步輕盈而迅速,每一步都踏得很穩。到達小樓後,他們熟練地開始在樓上佈置警戒。其中一個士兵趴在窗邊,眼睛緊緊地盯著四周,手中的武器隨時準備射擊;另一個士兵則在樓頂上架起了一挺重機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周圍可能出現敵人的方向。他們的動作有條不紊,配合默契,讓人感受到了他們的專業性和嚴謹性。

最後,有幾個坦克兵從坦克裡鑽了出來。他們穿著厚重的防護服,頭盔上的護目鏡反射著陽光,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只見他們熟練地打開坦克的引擎蓋,開始清理發動機積碳。他們的動作熟練而迅速,手中的工具在發動機上忙碌地操作著。清理過程中,發動機不時地冒出黑煙,伴隨著刺鼻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

而躲在這棟只剩下三面牆建築內的常勝軍士兵們,此刻緊張到了極點。他們的呼吸聲變得極其微弱,每個人都儘量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引起敵人的注意。他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外面的一舉一動,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緊張。汗水從他們的額頭不斷地滾落下來,劃過滿是灰塵的臉頰,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跡。他們的手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武器,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卻又不敢有絲毫的動作,彷彿只要一動,就會招來滅頂之災。

那個年輕的小兵,此刻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睛裡滿是驚恐。他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手中的槍也跟著晃動起來。他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恐懼就像潮水一般,不斷地湧上心頭,讓他無法自拔。排長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小兵的狀態,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他輕輕地碰了碰小兵的胳膊,示意他要鎮定,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在這段時間裡,整個街道彷彿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坦克發動機的轟鳴聲、士兵們的腳步聲以及清理發動機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常勝軍士兵們的心跳聲在他們自己的耳邊清晰可聞,每一聲心跳都彷彿在倒計時,他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能在這極度的緊張中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只見幾個坦克兵們迅速而熟練地執行著檢查任務。一個車長模樣的人下達指令:“檢查履帶,確保每個環節都牢固。”一個兵士蹲下身,仔細檢查著履帶的每一個環節,確保它們牢固且沒有磨損過度。

“履帶正常,沒有鬆動。”他報告道。

車長接著指示:“接下來檢查炮塔的旋轉機制。”另一名兵士爬到炮塔頂部,檢查著炮塔的旋轉機制,確保它能夠靈活地旋轉。

“炮塔旋轉機制正常,可以自由轉動。”他確認道。

“現在檢查炮塔內部的彈藥輸送系統。”車長繼續指揮。一名兵士打開炮塔頂部的艙蓋,檢查著炮彈的輸送系統,確保炮彈能夠順利地從儲存位置輸送到炮膛。

“彈藥輸送系統正常,沒有卡殼。”他報告道。

“檢查發動機。”車長又說。另一名兵士打開坦克的引擎蓋,檢查著發動機的油液和冷卻系統。

“發動機一切正常,沒有洩漏。”他報告道。

“最後檢查通訊系統。”車長最後指示。一名兵士檢查著無線電和內部通話設備,確保它們能夠正常工作。

“通訊系統正常,可以與指揮部和其他坦克保持聯繫。”他確認道。

完成所有檢查後,坦克兵們重新整理了工具,關閉了坦克的引擎蓋,準備返回戰鬥崗位。

“檢查完畢,一切正常。”他們異口同聲地向車長報告。

車長滿意地點了點頭,他隨後拿起對講機,熟練地說道:“報告連長,本車wsfC檢查完成,一切正常。隨時可以繼續戰鬥。”

蜷縮在廢墟里那位常勝軍衛戍團的排長一聽對面車長的報告,就心中不由一陣竊喜,心說:“可算是要走了,這都嚇死老子了。”

可他還沒高興多久,後方道路傳來幾輛悍馬車的引擎轟鳴聲,那聲音由遠及近,在這寂靜又緊張的氛圍裡顯得格外刺耳。隨後,幾輛墨綠色軍裝、戴著白盔的廬州軍憲兵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他們把悍馬車穩穩停下,其中一個憲兵按了按喇叭,那尖銳的聲音在這片廢墟中迴盪,驚得幾隻在廢墟中覓食的烏鴉“撲稜稜”飛起。接著,他扯著嗓子大聲問道:“怎麼了?什麼情況?”

躲在角落裡的常勝軍排長,聽到這聲呼喊,心裡“咯噔”一下,身子忍不住又往陰影裡縮了縮。就在這時,他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狗叫聲。那聲音低沉又帶著股狠勁,一聽就知道來者不善。

不一會兒,他看到憲兵牽著幾條大狼狗出現了。那幾條狼狗身形高大壯碩,肌肉緊繃,每一塊肌肉都彷彿蘊藏著無窮的力量。它們身上的皮毛黑亮黑亮的,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一層幽光,就像塗了一層油。三角形的耳朵尖尖地豎著,時刻警惕地轉動著,捕捉著周圍哪怕最細微的聲響。那雙眼睛幽綠幽綠的,在黑暗中就像兩團鬼火,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兇狠勁兒,彷彿能看穿一切隱藏的東西。

此刻,這些狼狗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停地發出焦慮的叫聲。它們的叫聲低沉而有力,“嗚嗚”聲中帶著一絲急切,彷彿在向主人傳達著有敵人潛藏在此的信息。每叫一聲,喉嚨裡就發出低沉的吼聲,那聲音就像從地獄傳來的詛咒,讓排長的心跳瞬間加快。它們的鼻子不停地嗅著,在周圍來回踱步,爪子在地面上刨出一道道痕跡,似乎隨時準備掙脫繩索,撲向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排長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他死死地盯著那些狼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引起它們的注意。他知道,一旦被這些狼狗發現,他們這群人可就徹底完了,在這強大的敵人面前,他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而那個車長悄悄咒罵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隨後就扯著嗓子回了一句,“我們在這裡檢查一下,馬上就走。”

憲兵聽到車長的回應,並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他皺了皺眉頭,目光在四周掃視了一圈,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樣,眼神里透著狐疑。“真的只是檢查?你們在這兒停了好一會兒了,別是發現了什麼情況沒上報吧?”憲兵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了拍身邊大狼狗的腦袋,那狼狗被拍後,叫聲愈發急促,在原地轉著圈,前爪不停地刨著地,彷彿恨不得立刻衝出去把隱藏的敵人找出來。

原本就是想要喘口氣的車長心裡暗自叫苦,臉上卻還強裝鎮定,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哪能啊,就是機器有點小毛病,我們才停下來檢修一下,保證沒別的事兒。”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示意其他坦克兵趕緊上車,準備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憲兵隊的大狼狗卻不依不饒,它們的鼻子使勁地嗅著空氣,朝著常勝軍藏身的那棟破建築的方向越走越近。排長眼睜睜看著狼狗一步步靠近,心臟跳得彷彿要衝破胸膛,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滯了。身旁的小兵們也是滿臉驚恐,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有的人甚至因為太過緊張,手中的槍不小心碰在了旁邊的磚石上,發出了輕微的“哐當”聲。

這細微的聲響在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狼狗瞬間警覺起來,衝著他們藏身的地方狂吠起來。憲兵們立刻神情一凜,迅速拔出手槍,呈扇形散開,慢慢朝著那棟建築靠近。一邊靠近,一邊大聲喊道:“裡面的人聽著,趕緊出來!不然我們就開槍了!”

狼狗瘋狂地咆哮著,那聲音震耳欲聾,彷彿要把這壓抑的空氣都撕裂開來。它們的眼睛瞪得滾圓,幽綠的眼眸中閃爍著兇狠的光芒,嘴角翻起,露出尖銳的獠牙,嘴裡不斷噴出白沫。每一聲咆哮都伴隨著胸膛的劇烈起伏,那股憤怒和攻擊性讓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悍馬車頂部的m2hB 12.7mm大口徑機槍也緩緩轉動,黑洞洞的槍口穩穩地瞄準了他們藏身的建築方向。在陽光的照耀下,機槍的金屬表面閃爍著冰冷的光澤,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威懾力。那巨大的槍身,彷彿隨時都能發出致命的怒吼,將眼前的一切都化為齏粉。

躲在建築裡的幾個人此刻手心全是汗水,溼漉漉的手緊緊握著手裡的春田步槍,可這老舊的武器在對面強大的火力面前,顯得如此單薄和無力。他們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指關節泛白,卻依舊死死地抓著槍,彷彿那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排長的臉色變得煞白,他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正一步步逼近。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那逐漸靠近的敵人,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知道,他們已經陷入了絕境,在這樣強大的火力壓制下,反抗無疑是以卵擊石。

而那輛原本準備離開的坦克,此刻也緩緩轉向了這棟建築。它那龐大的身軀在街道上緩緩移動,履帶碾壓著地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就像是死亡的倒計時。坦克的炮管微微下垂,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他們,彷彿隨時都會噴出致命的火焰,將他們連同這棟破敗的建築一起摧毀。

年輕的小兵早已嚇得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牙齒也開始“咯咯”作響。他的雙眼滿是驚恐,看著那一步步逼近的死亡威脅,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手中的春田步槍也跟著劇烈晃動起來。“排長……我們……我們怎麼辦?”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無助和絕望。

排長咬了咬牙,心中滿是不甘,但卻又毫無辦法。他看了看身邊的小兵們,知道他們都把希望寄託在自己身上,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別慌,都別亂動……”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可顫抖的語調還是洩露了他內心的恐懼。

此時,整個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只有狼狗的咆哮聲、機槍轉動的聲音以及坦克履帶碾壓地面的聲音。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們彷彿被時間定格在了這片廢墟之中,等待著命運無情的裁決。每一秒都無比漫長,他們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腳步正在逐漸臨近,卻又無能為力。

正當憲兵隊的狼狗即將撲向建築時,坦克車長的無線電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電流聲。所有人的動作都為之一頓——這是廬州軍加密頻道被強行切入的徵兆。

"全體單位注意!這裡是飛鷹指揮部!" 擴音器裡傳來帶著金屬質感的合成音,所有廬州士兵的戰術目鏡上都亮起血紅色的緊急標識:"無人機群在d7區發現安長河疑似藏身處,座標已同步。重複:所有戰鬥單位立即向d7區集結!優先級:最高!"

憲兵隊長猛地抬手,狼狗的咆哮聲戛然而止。他脖頸處的青筋跳動兩下,戰術目鏡上不斷閃爍的紅色座標與眼前破敗的建築在視野中重疊。突然,他腰間的生命探測儀發出尖銳警報——但這次指向的不是常勝軍藏身處,而是三公里外某棟醫院廢墟下檢測到密集生命信號。

"操!" 憲兵隊長一腳踢飛腳邊的碎石,轉身對坦克車長吼道:"帶上你的人,五分鐘內必須到達d7區!" 又指著兩個部下:"你們跟我去確認醫院信號!" 說罷甩出兩枚煙霧彈,灰白色的煙霧瞬間遮蔽整個街道。

當廬州軍車隊轟鳴著遠去,常勝軍排長剛要鬆口氣,卻發現那個最年輕的士兵褲襠位置正在滴滴答答滲出水漬。老兵們憋著扭曲的笑臉在硝煙中格外猙獰,而排長摸到腰間只剩最後一發子彈的手槍——這荒唐的逃生反而讓他想起三天前親手處決的逃兵。此刻廢墟縫隙透進的陽光突然被陰影遮蔽,抬頭望去,成群的旋翼無人機正如蝗蟲般掠過城市天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