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直口快的林錦 作品

第 587 章 提線木偶(10)

“伊萬!醒醒!”皮特回頭怒吼,卻發現伊萬仍在鼾聲如雷。他咒罵一聲,伸手去推後排的胖子,卻在這時,一隻蜜蜂從破窗處鑽了進來。它的腹部腫脹如氣球,末端的毒刺泛著寒光,毒液滴落在座椅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大洞。

“小心!”妙覺和尚抄起滅火器砸向蜜蜂。金屬罐與蜂頭碰撞的悶響中,蜜蜂的複眼爆裂,綠色的汁液噴濺在皮特臉上。他慘叫一聲,猛打方向盤,汽車失控衝下路基,撞斷兩棵變異白樺樹後,一頭栽進路邊的臭水溝。

刺鼻的腐臭味瞬間湧入車廂。皮特抹去臉上的黏液,發現溝底鋪滿黑色的膠狀物質,無數細小的氣泡從中冒出,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妙覺和尚的光頭被撞出一個大包,鮮血順著臉頰流進衣領。後排的伊萬終於被驚醒,他肥胖的身軀卡在變形的車門裡,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快出來!”皮特踹開變形的車門,攙扶著妙覺和尚爬出車廂。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無數蜜蜂振翅的嗡鳴聲從四面八方逼近。月光下,整片向日葵田的薄膜同時破裂,成千上萬只巨型蜜蜂騰空而起,形成遮天蔽日的黑色雲團。

“往那邊跑!”妙覺和尚指著遠處的廢棄農舍。三人跌跌撞撞地在腐臭的泥沼中奔跑,黏液沒過腳踝,每一步都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皮特的皮鞋陷入膠狀物中,他踉蹌著摔倒,手掌按在一隻腐爛的馴鹿頭骨上,眼窩中爬出的蛆蟲鑽進他的袖口。

農舍的木門在三人的撞擊下轟然倒塌。皮特剛想鬆口氣,卻聽見伊萬的尖叫:“看……看那裡!”

在農舍的陰影中,一頭體型如小象的馴鹿正緩緩轉身。它的腹部佈滿潰爛的傷口,綠色的膿液順著下垂的生殖器滴落,在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冒煙的小洞。更恐怖的是,它的鹿角上密密麻麻地附著著蜜蜂,這些蜜蜂正用口器吸食馴鹿的腦漿,透明的頭殼下隱約可見粉色的腦組織在蠕動。

“這……這是變異體?”妙覺和尚顫抖著掏出念珠。

“不,”皮特盯著馴鹿腹部的“Δ”符號,聲音沙啞,“這是古神的標記,布魯塞爾那些神經叨叨的老太太們都這麼說,不過總而言之躲開就對了。”

就在這時,蜂群如黑色的浪潮般湧來。皮特最後看到的,是馴鹿空洞的眼窩中閃爍的幽光。而此時正是莫蒂西亞在莫斯科酒店收到的那條短信——“聖喬治使館後巷見”,的同一時間。

第四小節:翌日午後

聖喬治聯合王國使館後巷的霓虹燈管在細雨中滋滋作響,莫蒂西亞·馬查姆的黑色風衣下襬被風掀起,露出一截包裹著不規則破洞絲襪的小腿。這雙來自末世前米蘭時裝週的限量款絲襪,膝蓋處的破洞設計本是設計師刻意為之,此刻卻因奔跑而撕裂得更加猙獰,露出內側淡粉色的舊傷疤——那是三年前在莫斯科採訪時被暴徒毆打留下的紀念。她的高跟鞋是今季最新款的蛇皮紋細高跟,鞋跟敲擊潮溼的磚地時,折射出幽藍的冷光,與遠處聖喬治大教堂的尖頂在雨幕中形成詭異的呼應。

莫蒂西亞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相機揹帶,絲綢襯衫下的皮膚因為緊張而沁出細汗。這件深v領的雪紡襯衫是她特意從衣櫃底層翻出的,領口彆著的珍珠胸針是她祖母的遺物,此刻正隨著她的心跳微微顫動。補妝鏡映出精心修飾的面容:暗紅色的口紅掩蓋了乾裂的唇紋,睫毛膏在眼瞼下投出扇形陰影,卻遮不住眼底的血絲。她的耳後藏著微型麥克風,電線順著脊椎延伸進內衣暗袋,那裡還裝著皮特送的打火機——金屬外殼上的氰化物警告在雨水中泛著冷光。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好閨蜜的聲音在記憶中響起,莫蒂西亞無奈苦笑了一下,勉強讓自己的思緒回到現實,現在的她自言自語道:“看來生活,真的,並不像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啊。”話音剛落,她在倫敦的媽媽,弟弟和妹妹分一塊麵包的樣子,不由讓她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澀中帶著甜蜜的笑容。

莫蒂西亞的高跟鞋碾過水窪時,倒影中的聖喬治大教堂尖頂驟然扭曲成巨大的冰稜。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著相機揹帶,絲綢襯衫下的肌膚因緊張而滲出細密的汗珠。補妝鏡中映照出精心裝扮的面容:暗紅色的口紅遮掩了乾裂的唇紋,睫毛膏在眼瞼下投射出扇形的陰影,卻難以掩蓋眼底的血絲。她的耳後藏匿著微型麥克風,電線順著脊椎延伸進內衣暗袋,那裡還放置著皮特送的打火機——金屬外殼上的氰化物警示在雨水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證件。”保鏢的聲音從防彈墨鏡後傳來,突擊步槍的消音器在霓虹燈下泛著烏光。莫蒂西亞遞上記者證,注意到保鏢領徽上繡著的雙頭鷹紋章中,鷹腹部的“Δ”。

保鏢的手掌觸到莫蒂西亞絲襪破洞處的肌膚時,她渾身一顫——那觸感不像人類的溫度,反而像摸到了冷藏櫃裡的生肉。他的手指突然停頓,莫蒂西亞瞥見他領徽上的“Δ”符號在黑暗中泛著幽藍熒光,緊接著,他的指甲竟長出半寸長的冰稜,刮過她鎖骨時留下血痕。

保鏢的目光緊盯著她,彷彿在審視一件物品。他的手緩緩地移向莫蒂西亞白色深 v 領雪紡襯衣,手指輕輕勾住衣領,然後慢慢地向下拉扯。莫蒂西亞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感到自己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可她只能是強忍著噁心,讓自己顯得“正常”。

保鏢的手繼續在襯衣上游走,時而觸碰她的肌膚,時而滑過她的鎖骨。他的動作越發大膽,甚至將手伸進了襯衣的領口,摸索著她的胸衣。莫蒂西亞的臉色變得蒼白,她的眼中閃爍著屈辱的淚花,但她依然緊咬著嘴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保鏢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莫蒂西亞的痛苦,他的臉上依舊冷漠如冰。他的手在莫蒂西亞的身上肆意遊走,彷彿在享受著這一過程。

幾十秒的搜身幾乎讓她整個人都垮了下來。搜身結束,保鏢還不忘對著她一巴掌拍過去,笑道:“玩得開心點,哈哈哈。”

莫蒂西亞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提起裙襬,邁著略顯顫抖的步伐走向樓梯。樓道里燈光昏暗,牆壁上的水漬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彷彿是一張張扭曲的鬼臉。她的高跟鞋踩在樓梯上,發出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里迴盪,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終於,她來到了約定的房門前。莫蒂西亞的手在門把上停留了片刻,她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彷彿要衝破胸膛。她鼓起勇氣,轉動門把,緩緩推開了門。

房間裡的佈置十分奢華,厚重的窗簾遮擋住了外界的光線,使得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伊萬諾夫總統”正背對著她站在窗前,聽到開門聲,緩緩轉過身來。莫蒂西亞的目光瞬間凝固,眼前的“伊萬諾夫”給她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那眼神、那氣質,都與她印象中的總統截然不同。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伊萬諾夫”突然站起身,背後的影子在燈光的映照下竟顯示出彼得羅夫娜的翅膀。莫蒂西亞的瞳孔急劇收縮,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恐懼瞬間如潮水般將她淹沒。她想要尖叫,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雙腿也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彼得羅夫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緩緩朝著莫蒂西亞走去。每走一步,她身上的氣息就愈發濃烈,那是一種混合著冰雪與腐朽的氣息,讓莫蒂西亞忍不住想要作嘔。“你很害怕?”彼得羅夫娜開口說道,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威懾力。

莫蒂西亞拼命地搖頭,想要否認,卻發現自己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完成。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彼得羅夫娜一步步靠近。

彼得羅夫娜走到莫蒂西亞面前,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她的手指冰冷刺骨,彷彿帶著千年的寒霜,莫蒂西亞的皮膚接觸到那手指的瞬間,就像是被烙鐵燙了一下,忍不住顫抖起來。“你的恐懼,聞起來可真美味。”彼得羅夫娜低聲呢喃著,嘴角的笑意愈發濃烈。

突然,彼得羅夫娜的手猛地掐住莫蒂西亞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莫蒂西亞的雙腳離地,雙手拼命地想要掰開彼得羅夫娜的手,卻發現那雙手如同鋼鐵一般堅硬,根本無法撼動分毫。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在意識逐漸消散的最後一刻,莫蒂西亞看到彼得羅夫娜張開嘴,嘴裡伸出無數條黑色的觸手,朝著她的臉伸了過來。那些觸手在她的臉上蠕動著,鑽進她的耳朵、鼻子、嘴巴,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記憶正被這些觸手一點點地抽離。她的腦海中閃過皮特的身影,那是她深愛的男人,此刻,她多麼希望皮特能出現在這裡,拯救她。然而,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隨著最後一絲意識的消失,莫蒂西亞徹底被彼得羅夫娜吞噬。

彼得羅夫娜吞噬了莫蒂西亞後,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她鬆開手,莫蒂西亞的身體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如同一件被丟棄的玩偶。彼得羅夫娜微微閉上眼睛,開始消化莫蒂西亞的記憶。她看到了莫蒂西亞與皮特的點點滴滴,看到了彌賽亞馬戲團的真相,也看到了賽琳娜的一些蛛絲馬跡。

“哼,賽琳娜,你以為你能躲得過我的眼睛嗎?”彼得羅夫娜冷哼一聲,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還有那所謂的聖遺骸,最終都將屬於我。”說完,彼得羅夫娜的身影在房間裡漸漸消失,只留下空蕩蕩的房間和地上莫蒂西亞的遺物,彷彿在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恐怖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