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過道泰山心惻然(2)
“劉縣尊不到奉高城見一見張郡守?”
“這樣的郡守,不見也罷,”劉駒笑道:“得遇先生,平生大幸也,雖山高路遠,你我定有相見之日。”
“既是如此,”羊秘也拱手作別,“若有空閒,定去谷城叨擾,到時再聆高論。”
“一言為定,”劉駒說道:“泰山羊氏家風嚴謹,令尊為官清廉,更是為世人敬仰。今日暫別,有詩一首,送與先生。”
羊秘立刻恭恭敬敬的說道:“秘洗耳恭聽。”
劉駒手指山腳下的一個作坊說道:“就以那作坊中
燒製的石灰為題,請先生雅正。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羊秘聽了,發起呆來,劉駒朝他揮了揮手,打馬而去。
等到羊秘從愣怔中出來的時候,劉駒等人早去的遠了。羊秘低聲吟哦了一遍劉駒的盜版詩,喃喃說道:“那石灰窯我去過數次,怎不能在那石灰中悟到人生至理呢?”轉身尋到自己的坐騎,騎馬回到城內,將詩用上好的絹布寫下來,掛在了衙署的牆上。
劉駒等人一直西行,暮色降臨的時候來到了正對岱頂的岱廟。岱廟相傳為漢武帝封禪泰山時所建,廟內有漢武帝親手栽種的柏樹,岱廟周圍店鋪林立,雖然天色已晚,仍在開門營業。劉駒讓張猛、李吉尋了一家較大的客棧住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一大幫人吃了吃飯,繼續向西,準備過道濟北的肥城縣返回谷城。離開岱廟不到十里,西方官道上有十幾匹馬奔了過來,蹄聲隆隆,威勢十足。典韋打馬向前,就要發作。
劉駒急忙說道:“老典回來,那些人身著軍服,打馬疾行,可能是有要事。”
典韋哼了一聲,將胯下戰馬帶到路邊,怒目看向來人。
那十幾匹馬跑到近前,為首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看到典韋氣勢不凡,不由得“咦”了一聲,猛勒韁繩,那馬速度立刻慢了下來。
劉駒打量來人,見他身軀甚是魁偉,面色堅毅,一身軍服上佈滿了灰塵,暗道這必是長途跋涉而來。那人只是盯著典韋看,典韋也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瞪著他看。劉駒也不做聲,只等那人如何行事。
過了片刻,那人才將目光看向劉駒等人,在馬上拱起雙手說道:“走的匆忙,阻了各位行路,對不住了。”
典韋看那人恭謹有禮,臉色緩了下來,劉駒也抱拳說道:“閣下必有要事,我等已讓開了道路,你等過去就是。”
誰知那人竟跳下馬來,又去看典韋,“這位壯士可願投軍?”
典韋不樂意了,冷哼一聲不去理他,弄得那人臉色發紅,有點訕訕。
樂進說道:“尊駕莫要打錯了主意,我等跟隨劉縣尊,豈是朝三暮四之人。”
那人這才知道竟然遇上了一個縣令,只好解釋道:“在下於禁於文則,今奉上令來泰山,預備帶走往日招募的將士,只因看那壯士威猛,便起了愛才之心。不知那位是劉縣尊?”
劉駒當然不能自我介紹,樂進在旁說道:“這位便是我們劉縣尊。”
于禁看到劉駒年輕的不像話,心裡卻有七八分不相信,遲疑了片刻還是說了句,“于禁見過劉縣尊。”
劉駒跳下馬來,拉住了于禁,裝模作樣的端詳了片刻,“文則真壯士也。本縣現在谷城為官。”
這麼一說,于禁終於想起來了。原來於禁跟著鮑信混,在鮑信手下做了一個小軍官。去年黃巾作亂時,鮑信回老家泰山郡招兵,遇到了于禁,大為欣賞,便將於禁帶到了洛陽給自己做了幫手。這次讓于禁回泰山郡,是因為有一批招募的士兵還留在老家。鮑信呢,則在大將軍何進手下任騎都尉之職,只因近來這段時間,漢靈帝劉宏對何進猜忌日深,放出口風來要新設一軍,以分何進兵權。何進慌了神,為了增強自己的實力,令手下募兵,所以才有了于禁的泰山之行。于禁在與鮑信的閒聊中,曾聽到過劉駒的名字,當然鮑信的話說的不太好聽,什麼年少無知,妄攀皇親,因緣倖進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