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虯髯漢子

 行必至張開雙臂，抬起頭，閉上眼，他知道——這條路又只剩他一個人了！

 行必至失魂落魄般四處遊蕩，他不怕迷路，只想離破廟遠點。這座破廟給了他無限遐想，沒想到一日間便破滅。他像被抽離靈魂和方向，徹底成了行屍走肉，慢慢竟走進一座山裡。

 這時山間忽有長嘯，循聲只見一個虯髯漢子傲立山巔，披光帶霞，手掐印訣，一柄銅劍彷彿魚兒浮空繞身遊走。隨著印記變幻，五尺銅劍霞光暴漲，驚鴻般飛旋擊斬，所過岩石大樹盡皆炸裂。

 行必至震撼莫名，高叫道：“仙人，仙人……”

 虯髯漢子只瞥他一眼，將劍一收，縱身離去。行必至既是興奮，又是緊張，連忙追了上去。只是他哪裡追得上，沒多久便失去虯髯漢子蹤影。

 正當行必至心灰意冷之際，前方忽然出現漸行漸遠的足聲。行必至大喜過望，奮力急奔，果然見到前方虯髯漢子的身影。虯髯漢子戴著斗笠，揹著竹簍，那柄銅劍連同一塊石碑放在竹簍內。這虯髯漢子不緊不慢，但行必至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任憑行必至如何追趕，始終保持一段距離。

 行必至氣喘吁吁，大喊道：“仙長，仙長，請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虯髯漢子卻是不理，只是趕路，仍是不緊不慢。行必至無可奈何，只能咬牙去追。如此趕了一夜的路，在行必至筋疲力盡搖搖欲墜之際，虯髯漢子才盤膝坐下。

 行必至犬行爬到虯髯漢子近前，有氣無力道：“仙長，您收我為徒吧。”

 虯髯漢子卻不理他，隨手扔給他一塊餅，自顧自打坐調息。行必至狼吞虎嚥，吃完躺在地上，沉沉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行必至忽然驚醒。只見虯髯漢子背上竹簍，準備趕路。

 行必至跪地磕頭，道：“仙長，您收我為徒吧，仙長……”

 虯髯漢子不理他，悶頭趕路。行必至無可奈何，只能咬牙去追。如此又趕了一天的路，又在行必至體力耗盡之際，虯髯漢子盤膝坐下。待行必至艱難爬到身前，虯髯漢子仍舊沉默地扔出一塊餅。行必至沒有說話，吃完餅安靜休息。便這樣，足足過了一月，行必至吃足了苦頭，風裡來雨裡去，不覺有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