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樹屋之中。從樹屋往下看，小木屋的燈火已經熄滅。

 百里屠蘇點上燈，樹屋內頓時明亮起來。

 樹屋並不寬敞，兩人早已各選了一處鋪好了地鋪，現在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隔著中央一張矮矮的木桌。

 那日在河邊起了爭執之後，兩人之間只要獨處，就往往陷入尷尬的無語狀態。

 現在也是，時間便在這令人窒息的沈默中一分一秒過去。從窗戶往外望去，夜空之中，星斗暗移，月影橫窗。

 良久，李尋歡一揮衣袖滅了燈火，道：“歇著吧。”

 兩人臥下，閉上眼睛，黑暗剝奪了視覺，使聽力變得更加敏銳，一片沈寂之中，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彷彿近在耳邊。

 百里屠蘇猛然睜開眼睛，他神色覆雜的掃了一眼不遠處，正面對著自己合目休憩的李尋歡，有些焦躁的翻了個身。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李尋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李尋歡問道：“屠蘇，你……打算何時離開？”

 百里屠蘇頓了頓，回答道：“明日一早。”

 身後靜默了一會兒，傳來一聲似是無奈，又似無限痛苦的輕嘆。百里屠蘇心中一緊，等著對方說話，但過了半晌，李尋歡依舊默默無言。

 終於，百里屠蘇忍不住問道：“……先生，可是有什麼心事？”

 這句詢問如石沈大海，半天得不到回應。

 再百里屠蘇忍不住想要回頭看看對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的時候，李尋歡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屠蘇，若是你無法再返回你原來的世界，你會怎麼辦？”

 無法回去？！

 百里屠蘇臉色一變，驟然回身坐起，問道：“先生此話何意？”

 黑暗中，只見李尋歡眸光閃動，他亦緩緩起身，與百里屠蘇

對面坐著，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他盯著地面，淡淡道：“屠蘇，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們為何會來到這裡，可還記得當初心眉大師的那番話？”

 記憶已淡，驟然聽見對方提起往事，百里屠蘇想了想，方才緩緩說道：“心眉大師那番話……當初是我大意，使用不屬於彼世之力，因此驚動天道，所以才會……不屬於彼世之力……先生，你！”

 見對方想通，李尋歡點了點頭，肯定對方的猜測，道：“我原本所在的世間，並無仙術靈力……如今的我，只怕是回不去了。”

 百里屠蘇喃喃道：“怎會如此……那先生你……”

 李尋歡搖了搖頭。

 第二日一早，兩人向雲天河夫婦辭行後，兩人來到無人的半山腰，取出了各自的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