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室廢人 作品
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十二章:旌與節(3)
說到這裡,他皺起了眉頭:“然則朝廷畢竟是朝廷,即便今日地朝廷不削藩,日後也仍舊是要削藩地,無論誰做天子,眼下這般四分五裂的局面均不能持久。將軍行畝丁合一,雖然確實有利於國計民生,但是落在有心人眼中,便是心懷異志邀買人心,肚腸實不可問。這一層,將軍便不怕麼?” 李文革摸了摸下巴,道:“這確是個問題,不過目下似乎還不至於擔心,關中藩鎮頗多,一個折家帶著三千兵入潼關,便已經惹得這些藩鎮集體驚懼不已。若是朝廷真個大兵進潼關,只怕到時候整個關中都要聯手相抗。這個局面,朝廷也未必願意看到……” 韓微點頭道:“將軍說到了點子上,在下以為,將軍這個畝丁稅,最大的紕漏便是出在這上面!” “哦――?” “將軍新膺節度,卻並不曾聯絡關中地其他藩鎮,不曾向他們通報問好,也不曾徵詢他們的態度和意見。雖說是否承認將軍為延州節度乃是朝廷之事。然則關中諸鎮對將軍採取何種態度仍然是件大事。此事眼前未必有用。自然也未必有害。但是一旦朝廷對將軍起了疑忌之心,這些地方藩王使相的態度便極其關鍵了。折令公如今坐鎮關中,將軍只要與他結成聯盟,自然便可以不再在意其他人的態度。然則將軍卻也要知道,折家並不是關中的藩鎮,對於折家軍進關中,諸鎮都是有意見的。迫於朝廷威權和折家的軍力,這才不得不承認即成之事實。折令公鎮守府州四十年,其威望功勳,舉世無雙,關中的藩鎮都要賣上他三分薄面,將軍新起之秀,卻是沒有這樣地資望實力地。關中地節度使們目下對延州局勢多持觀望的態度,對於將軍。他們大多心存疑忌。雖然談不上敵視,至少是不信任。如今朝廷信用將軍,他們自然按捺不動。若是有朝一日朝廷和將軍翻臉,這些藩鎮會站在哪一邊便很難說了……” 說罷,這位駝背青年笑吟吟看著李文革,緩緩道:“將軍雖然已經控制了延州,地位卻其實還不穩固,將軍英睿,於此自然是心中有數的……” 此刻,那位“英睿”的李將軍卻汗如雨下,原本自以為已經牢固不可撼動的局面,如今被韓微一說,雖然只是點出了一點破綻,卻絕對是個致命的漏洞。原本以為靠著手中這點兵力已經足以在關中立足,李文革此刻覺得自己簡直太天真了。 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向著駝子施了一禮:“……久慕先生大名,今日方知不虛,請恕文革先前無禮,如今延州局面千頭萬緒,何去何從,還望先生有以教我!” 韓微怔了一下,汗顏道:“微一介紈絝,實在當不得將軍如此大禮。這些軍國大事,微原本是萬萬不敢妄言的,只不過將軍問及,隨口胡說,更不敢談一個‘教’字!” 李文革大笑:“先生客氣,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延州文武,人才不少,然則能似先生這般將天下大勢看得明白通透地大才卻是一個也沒有,好不容易才請來了先生,文革怎敢不傾心請教?只望先生不要顧忌過多,文革愚鈍,實在是需要一個明白人當頭棒喝點撥一二……” 其實說到這裡韓微已經有些後悔,對李文革他其實並不熟悉,只知道這是一個新崛起的地方軍閥,而且崛起速度極快,轉眼之間已經成為一顆奪目耀眼的政治新星。對這樣一個並不熟悉的人交淺言深,是一件很不謹慎的事情。一則延州離中樞較遠,汴梁的力量管不到這裡,二則這位李將軍從始至終對自己都高看一眼,從見到自己的第一面起便拿自己當個人物看待,初時他還以為是老爹的面子作怪,但今日李文革以大計相詢,他便知道這位軍閥是真地拿自己當盤菜了,完全和老爹地權勢沒有半點關係。 因為身體上的殘疾,韓微自幼已經習慣了被別人白眼相待,迄今為止一見自己不歧視自己的人都極罕見,能夠將自己當作高才對待地,除了那個自己決計求為妻室的陳家姑娘,便是這個手中掌握著一州九縣軍政實權的忠武將軍節度留後了,內心深處也有幾分與此人惺惺相惜的情節作怪,因此他才一不留神在此人面前暢談了一番關中局面。說完這些話他馬上便後悔了,此時無論如何不肯再多說了。有些話即便是對最親近的老爹他都不肯說的,又怎能在這裡和不相干的人講? 他越是推脫,李文革越是堅定了要將此人留在延州的決心。自己身邊人才也算不少,但是像韓微這樣眼光獨到見事透徹的謀士型人才卻委實欠缺,自己是馬上就要當節度使的人了,而且平日裡諸務纏身,很少能把一些大局上的問題想得明白。而且作為一個穿越,自己雖然熟知歷史的走向。但是一來自 不是這個時代地人,對這個時代的許多實際情況還有模式風俗習慣並不瞭解,二來
隨著自己的介入,歷史軌跡開始從原有的軌道上逐漸生越來越大的偏移,自己再難確定是否還能繼續準確把握未來的進程。從這些角度來講,韓微這樣歷史上有名的眼明心亮地人才正是自己需要竭力招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