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室廢人 作品

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十六章:國之根本(4)

 居然還有人寫東西是為了給自己看。

 “是啊!”李文革點著頭,“我腦子裡有許多東西,時日久了怕就忘了,現在先寫下來,日後即便忘記了,查起來也方便……”

 一娘還是困惑,不過她倒是極聰明,知道再多問恐怕就會涉及一些機密了,於是便笑道:“日後大人寫這些東西的時候,若是不方便,妾身迴避便是!”

 李文革抬起頭,困惑地問道:“為何?”

 一娘道:“這些都是軍機大事啊,妾身一個不相干的女子,這些東西看得多了豈不是不妥麼?”

 李文革哈哈大笑起來:“不妨事,這些算不得甚麼軍事機密。真正機密地事情我自然會告訴你迴避,再說了,我也從不在私宅處理軍事。更不會將機密的文書私下帶回,軍營中是有規制的,這規制在所有人之上,連我也不能例外。”

 一娘笑道:“這卻新鮮,難不成延州軍中,還有人能懲戒大人不成?”

 李文革嚴肅起來:“法的效力所在便是上下一體視之,若是自家訂地軍法自家都不遵從,那麼下面人自然也不會認真。凡是軍紀敗壞營伍廢弛,大體都是從軍法不公開始的。”

 他隨即一笑:“你和我在一起時間長了,這些事情便也習慣了!”

 隨即,他不再說這個話題,轉而道:“正好歇息,我有件物事要送給你!”

 說著,他走到屋子角落裡的一個箱子邊上,伸手打開箱子,從中拿出了一個在一娘眼中看來奇形怪狀的東西,長柄寬底,上部是個彎曲地龍頭形狀,橫插著三根弦楔。

 “這是吐蕃的六絃琴麼?怎麼生得如此古怪?彷彿一個大把的葫蘆……”姨娘不解地問道。

 李文革拿出來地是一把絕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地樂器——吉他。

 這把吉他乃是用吐蕃六絃琴改制而成地,下面的音箱乃是請京城最好地木匠精心打造,上著這個時代最高檔的清漆,琴柄用的倒還是原先的琴柄,琴絃的粗細因為與後世吉他相彷彿,因此也沒有換。李文革輕輕撫摸著這件新樂器感慨地道:“這叫吉他,是我幼年之時家鄉的樂器。”

 一娘十分詫異:“吉他……這名兒好怪……”

 隨即她一掩口:“和大人的人一樣怪……”

 李文革笑笑,正欲說話,一娘又問道:“這六根琴絃怎生彈奏?妾身從未聽過胡樂,恐怕一時半刻學不會的……”

 李文革想了想,從榻側取出了一個行軍胡床,打開,兩腿叉開在上面坐下,將吉他抱在手中,輕輕試了幾個音,一面試一面調節琴絃鬆緊,直到熟悉了指感,這才撥動琴絃,開始彈奏一個他從幼年開始三十年間一直在聽在唱在彈奏的曲子。

 這首曲子雖然是用吉他彈奏的,但是因其調門高亢悠遠,聽起來卻頗有慷慨激昂之感,李文革選擇首曲子,一則因為這首曲子他自己最熟最擅長,而來則是因為這首曲子節奏比較緩慢,比較適合彈奏給古代人來聽。

 這首近似於歌劇感覺的曲子彈罷,一娘已經聽得痴住了……

 半晌,這女子才從忡怔中反應了過來,看向李文革的目光已然全然不同,崇敬中似乎帶著幾分驚異,又帶著幾分喜悅,似乎還有那麼

一點點羞赧。張了張口,卻又說不出話來,平復了一陣才道:“大人原來藏私……這樣的天人之技一直藏在內裡,妾身……妾身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古怪卻又如此撼人心志令人血氣沸騰的調子,每個音都彷彿是用盡全身氣力從心底喊出來的,一個字一個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裡面雖然沒有其他曲子的纏綿柔膩,卻聲聲直直撞擊人心,不是軍旅中的英雄,萬萬奏不出如此金戈鐵馬壯麗情懷的曲子來,這是誰的曲子,有歌詞麼?”

 李文革沉吟了立刻,最終決定將原歌詞稍加變幻唱出來,這首歌他在穿越之前唱了不下幾萬遍,早已將每個音每個字深深印入了腦海中,如今為了保守秘密,幾年未曾在人前唱誦,他自己也憋屈了很長時間了。

 吉他的琴聲再度響起,伴隨著悠揚豪邁的琴音,李文革緩緩放開了喉嚨,用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輕輕起唱……

 “紅日照遍了東方……”

 “自由之神在縱情歌唱……”

 “看吧千山萬壑……銅牆鐵壁……鏖戰的烽火燃燒在豐林山上……氣焰千萬丈……”

 “聽吧,孃親叫兒打党項,妻子送郎上戰場……”

 “我們在豐林山上……我們在豐林山上……”

 “山高林又密,兵強馬又裝……”

 “敵虜從哪裡進攻,我們便要他在哪裡滅亡……”

 “我們在豐林山上……我們在豐林山上……”

 “山高林又密,兵強馬又裝……”

 “敵虜從哪裡進攻,我們便要他在哪裡滅亡……”

 一曲終了,室內外鴉雀無聲,駱一娘固然痴在那裡做不得聲,便是館驛內外負責警戒巡哨的親兵們也都一個個屏住了呼吸,唯恐後面還有曲調詞句未曾奏唱漏聽……

 半晌,幾聲極為微弱的擊掌聲自外面傳來,一個爽朗清越的男聲響起:“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大將軍此音道盡英雄氣概男兒本色,若非是斬頭瀝血的軍中兒郎,斷斷彈奏不出如此曲目,斷斷唱和不出如此氣勢……”

 這聲音似是陌生似是熟悉,李文革頓時愕然,隨即聽到康石頭輕咳一聲,在門外報名道:“稟大人,檢校太傅、鎮寧軍節度使、澶州刺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郭公諱容前來拜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