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十六章:國之根本(6)
這個李懷仁並不像文伯先生說得那麼有機心……”
太原侯府內,柴榮來回踱著步子,今日剛剛自澶州趕回來的王樸則坐在一側,捻著鬍鬚默然不語。而站在室內奉茶伺候的,卻並不是奴僕婢女,而是左廂都校曹彬。
“下官也並不覺得此人有何機心……”
王樸淡淡道。
“哦?”柴榮轉過頭,眼神中瞬間變幻了一下,隨即失笑道:“不錯,文伯沒有說過他有機心,倒是榮聽差了!”
王樸搖了搖頭:“君侯也沒有聽差,當時作為尚未上位的藩鎮,李某貿然和下官說那番話,即便不是別有居心,最少也是逾越本份。不過他畢竟是一個武夫,自奴僕到藩鎮不過短短一年多光景。就算承襲著祖上的蔭澤能治軍,但是人的氣度權謀卻不是那麼容易便可有的,以朝中爭擾而論,李懷仁還沒有下場的資格,遠在千里之外的延州看朝廷,和站在山上看風景差不多,山川秀麗固然好看,然則山上有多少坎,水裡有多少魚卻是萬萬看不明白的。李懷仁起碼還懂得向君侯示好,在軍伍之中,已經算是個明白人了……”
“他未必是看得上我,而是與王秀峰實在勢成水火,敵之敵即吾之友,所以站在我們這邊倒也不奇怪。”柴榮笑吟吟接過了話頭。
王樸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柴榮轉向曹彬:“國華,洛陽那件公案。真的是他做地?”
曹彬一躬身,答道:“據柴大夫和武侍中探查,是他出手應當無疑。”
柴榮追問道:“原因呢?”
“因為陸去年劫了延州的糧船要買路錢,當時延州急著等糧食,因此不得已給了路錢。李節帥雖然口上沒有說甚麼,但是心中一直記恨,這一遭路過洛陽,便對小孟嘗下了毒手。”曹彬幾句話便把前因後果說得明明白白。
“豈會這麼簡單,洛陽在京城和關中之間。洛河更是航運要道,這塊地面上他若是不插上一手才怪。現在他在延州墾荒還沒有收穫,流民又日益增多,若是護不住洛河糧運。自淮南到延州,一路上多少河匪路霸,人人都出來給他搗亂,他便是三頭六臂也顧不過來。下辣手除掉了陸某人。便震懾了汴河和黃河沿線的黑道,誰再敢與延州李帥為敵,陸某人的下場便是榜樣……這才是他的真意!”柴榮毫不猶豫地否定了曹彬得來的那個說法。
曹彬道:“聽說他在洛陽大張旗鼓給一個妓女撐腰,還公然自公堂上將這女人救走。如今洛陽人都說,這個節帥是個風流種子浪蕩子……”
柴榮一笑:“那女人我今日見到了,樣貌極尋常的……李懷仁是故意以其掩人耳目。我看他不似那等好聲色犬馬的人。”
曹彬不再說話。柴榮卻道:“文伯先生。我今日與李懷仁敘了親禮……”
王樸不覺大奇:“君侯與李懷仁有何親可敘?”
柴榮大笑:“自然是繞著敘,不過我家祖上與李懷仁家祖上頗有淵源。我家祖霍國公紹尚平陽昭公主。論起來正是其家祖霍王元軌的親姐夫。我家自霍國公至今傳了十一代,霍王傳到李懷仁這一代恰好也是十一代,兩廂一湊,哈哈,正好是姑表兄弟……”
居然還有這麼一出,王樸搖頭苦笑:“君侯,這不對,君侯敘禮當從陛下這邊敘,不應從柴大夫那邊敘,這件事情若是被御史知道了,君侯便有麻煩了!”
柴榮嘴角浮現出一絲傲然地微笑:“不妨事——這一番進京,我們便不會再回澶州了!”
……
王峻憋著一肚子鳥氣回到了汴梁。
他萬萬沒有想到,多年的兄弟,郭威竟然給自己玩了這麼一手。自己前腳離京,柴榮後腳便邁進了京師不說,據說這幾日這位太原侯在京城重臣間往來穿梭拜會,忙得不亦樂乎,而且所拜訪的不是開國勳臣便是禁軍重將,謙恭厚道的名聲甚至隔了一百多里地傳到了黃河大堤上,王峻又驚又怒。軍隊和老臣一直是自己地勢力範圍,如今柴榮公然將手插了進來,實在是令人難以容忍。
回京城的路上,他一路上都在盤算著怎樣反擊,怎樣重新將柴榮逐出京城。他的心腹謀士崇義則在苦口婆心地勸他不要硬頂。
“相公,進宮見皇帝不急在一時,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太原侯回京,這明顯是皇帝和太原侯父子之間謀劃已久的一件事情,皇帝豈能想不到相公會不同意,相公便是進宮見了皇帝,只怕他也早有一套說辭等著應對敷衍相公呢,如今相公在中書形單影隻,樞院又被鄭仁誨擠進了一隻腳。力量不足,正面相抗是決行不通地……”郝崇義幾句話間便將形勢剖析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