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十八章:慶州風雲(4)
若干年後,他的兒子出任邏些道行軍副總管,追隨著了青藏高原的大非川。
又是若干年後,他的孫子因為擅殺牲牛宴賓客,觸犯則天大聖皇帝耕牛法令,被貶官罷爵,剝奪阿史那姓
氏,賜姓“殺牛”,連同奴從族人被髮往慶州白于山下編管配遣……
於是,長安城內少了一位異族李氏姻親,慶州境內多了一個牧獵為生的殺牛部落。
在那個正牌李姓宗室尚且人人自危夜不敢寐的歲月裡,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原本便是異族胡人的家族離開,也沒有人有能力有膽量為他們多說一句好話,那時候的人早就忘卻了,這個家族的先人,曾經為帝國開闢了西域的萬里疆域。
除了昭陵外的石像和陪葬陵墓內的土山依然矗立之外,這個家族在大唐曾經存在過的所有痕跡統統被抹去了。
除了殺牛族的子孫,所有人都忘卻了他們,忘卻了這個部族曾經為中原王朝作出的貢獻與功績,忘卻了這個家族曾經地輝煌過往。
對於履任慶州刺史的郭彥欽而言。這個家族不過是個在自己轄區內芶延殘喘討生活的粗鄙異族,是一群久習腥羶不識王化的野蠻人,是匍匐在自己腳下予取予求的螻蟻和蟲子。
對於党項諸部而言,這個部族是一個幾百年前意外搬遷而來的外來戶,語言不通文化迥然,既然不是同族兄弟。自然就是爭搶草場和水源地敵人。
對於野雞族這近在咫尺的党項一脈,這一點尤其明顯。
多年的爭戰紛擾,兩家早已結下血仇,根本不可能同飲一瓢之水。兩家的族長都是做夢都想將對方滅掉。可惜地是幾百年來兩邊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因此這一次野雞族造反的消息傳來,殺牛族從上到下都是精神一振,所有貴族都眼睜睜看著慶州方面的反應,只要漢人朝廷肯於出兵,殺牛族會盡舉族之力將野雞族從慶鹽兩州的地表上徹底抹掉。
然而慶州兵的表現十分令他們失望,從州城到懷安。區區一百多里路程一千多州軍竟然足足走了半個月,在懷安縣北地土長城以南。野雞族拼湊起來的一千多騎兵只一個衝鋒便衝散了那些盔甲軍器均十分落後地慶州漢兵,潰兵一路南逃,懷安縣治便這樣落到了野雞族手中,慶州北部門戶洞開,鹽道被完全掐斷。
此戰之後。郭彥欽便再不肯出城,帶著僅餘的數百兵困守慶州等待朝廷救援。州城北門以外成了叛軍騎兵斥候的天下,若不是野雞族沒有大志。只是想著拿懷安縣和洛源縣以及青鹽進入內地的道路和中原朝廷講講價錢,郭某連州城都是守不住的。
殺牛家在失望之餘,只得整頓本族軍馬,對洛源方向地野雞家嚴加防備。野雞家雖然打了勝仗,但是正在與中原朝廷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為敵的少數民族首領們卻也知道這不是主動招惹殺牛家這個世敵的合適時機,同樣,殺牛家也不願意在野雞家兵鋒正盛地時候主動惹事。
沒有漢軍的背後支持,殺牛咄吉並不認為自己有戰勝野雞族的把握。
就在這個時候,李文革來了。
在聽著殺牛可依口齒艱澀夾纏不清地將殺牛咄吉講述的族中祖上事蹟敘述了一遍之後,李文革只對這位老族長說了一句話,便令這位離開牙帳的時候滿心悲壯赴死之意的老人眉開眼笑起來。
“我家祖上大唐霍王,高祖所出,乃畢國夫人胞兄!”
雖然到現在為止李文革都還不能確認對面這一窩阿史那究竟是不是昭陵裡面封土建山的那一位的後人——可依的翻譯水平實在有些扯淡,而細封敏達的中原歷史知識同樣扯淡——但是既然對方姓阿史那,套套親戚總是八九不離十的,草原阿史那家和關隴李家之間,這種親戚太好套了,當年不知有多少個姓李的公主郡主縣主嫁給了阿史那家。李文革前世在網上聽過一個笑話,太極宮內一溜站崗衛士,十個人當中有八個姓阿史那,八個阿史那中則有七個駙馬都尉……
李家的男人們還真是能下種啊……
暗自腹誹了幾句自己那子虛烏有的祖上高人,李文革滿心歡愉地騎著馬在殺牛咄吉親自引領下緩緩進入了殺牛家的營地。
“老族長名字與始畢可汗相同,不犯祖諱嗎?”
李文革心情頗佳地問了一句,聽畢了他話語的可依面露難色,恭恭敬敬地道:“將軍,我不知道‘犯祖諱’是甚麼意思……”
“算我沒問……”看著細封敏達看向自己的那充滿鄙夷不屑的目光,自覺丟臉的李文革摸著鼻子低頭放棄了對這個疑惑的尋根問底。
問一個披髮左衽的突厥酋長關於姓名避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