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枚杏核 作品

三合一

 三合一

 他們重新回了山腳小鎮,還是住的上次的客棧。

 裴少虞見祝瀠進了房間後,立馬轉身關門,擋住了金玲和路通。

 “哎——”

 金玲差點撞到腦袋,她朝後退了一步,險險站定:“幹嘛只許你一個人進去。”

 路通倒是扯了扯她的衣袖,“謹之公子應該更瞭解祝前輩的情況,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他們了。”

 他默默的將口中的祝姑娘改成了祝前輩。

 “我勸你還是喊之前的稱呼。”金玲扭頭看他。

 “啊?”

 路通有些沒懂她的意思。

 金玲幽幽說了一句:“以裴少虞那個家夥的性子,他應該不喜歡有人和他喊一樣的稱呼,你最好不要再喊祝前輩這三個字。”

 路通:“……”

 那他喊什麼?祝姑娘?這會不會有失尊重?

 他看向金玲,一臉納悶:“你怎麼接受這麼良好?還能喊的那麼親,祝…姑娘可是大前輩。”

 “嘖。你不懂。”金玲抬了抬下巴,“這樣才能顯得我們關係好。而且還特別的爽!”

 她扔下一句話後,便越過他回了自己房間。

 路通站在原地滿腦子的疑惑:爽在哪裡?她的腦回路他真的不懂。

 他心事重重的回了房間,決定今晚多練習幾遍:如何能自然不突兀的喊出祝姑娘這三個字,且不能讓對方看出一絲的異樣來。

 房間內,裴少虞走到祝瀠身邊,乾脆利落的劃破手掌:“前輩,現在沒有其他人在,我的血給——”

 “裴謹之。”祝瀠扶額打斷他的話,幾乎咬著牙說出這三個字來,“我什麼時候說要你的血了?”

 她剛才是在嫌人多嗎?她明明是在拒絕。

 裴少虞面不改色的坐到她身邊,聞言很是從容:“可我的手已經破了,這些血白流了。”

 他現在不比祝瀠好到哪裡去,衣服上沾滿了血,身上也有不少的劍傷。尤其是腹部的傷口,稍一牽扯便疼的鑽心。

 他還能坐在這裡和祝瀠正常說話,已然耗費了全部的心神。

 祝瀠掃了眼他過分蒼白的唇色,看起來可憐兮兮的。體內的崩壞感都沒她現在的頭疼厲害。

 難纏的小鬼。

 她沈默片刻,終是妥協:“快點!”語氣惡劣的不行。

 裴少虞唇角扯起抹笑容,立馬將手心的血喂到她唇邊:“前輩,張嘴。”

 祝瀠抿了抿唇,熟悉的血腥味在口腔內炸開,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她喉嚨吞嚥幾下後,一把推開了他的手,“可以了。”

 裴少虞沒再強求,收回手掌擔憂問道:“前輩這次發病是因為那幾個魔教人和蒙面人?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祝瀠現在並不想搭理他,她躺到床上閉起眼睛不說話。

 裴少虞見此,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先離開:“那前輩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記得告訴我,我先回房間了。”

 腳步聲響起,房門被輕輕闔上,房間內再次安靜下來。

 躺在床上的祝瀠睜開眼睛,唇角突然溢出鮮血來。

 被她極力壓抑下的異狀捲土重來,面上青筋一路蜿蜒向下,迅速爬滿脖頸和鎖骨。如同猛獸出籠一般炫耀著自己的領土。

 這次,裴少虞的血顯然沒有起作用。

 她的病,加重了。

 祝瀠抹去唇角的血,緩緩閉上眼睛,面色很平靜,顯然這在她的意料之中。

 體內的暴動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遲早有一天她的經脈會承受不住,徹底崩裂。

 江夏,裴家

 裴望剛從聽雨閣出來,一個弟子便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家主,裴閆師兄回來了。”

 “怎麼了?”

 見弟子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裴望沈下了聲音。

 前來報信的弟子低聲道:“裴閆師兄是帶著裴致師兄的屍體回來的。”

 “你說什麼?”

 裴望立馬變了臉色,他越過弟子快步朝前面走去。

 正廳內,裴閆一身的狼狽,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弟子。

 裴望一走進來便看到放在門口的屍體。

 他走到裴閆面前,質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阿致為何會喪命?我不是讓你去參加試武大會嗎?”

 “我們在試武大會上遇到了裴少虞。”

 裴閆嗓音有些沙啞,面容憔悴,好不狼狽。

 “他身邊有一個高手,是

個女子,而且會輕功。阿致就是被她所殺,我們不是她的對手。”

 “輕功?”

 裴望這次徹底震驚了,連聲音都陡然提高:“你確定你沒看錯?”

 江湖中會用輕功的人寥寥無幾,哪一個不是年過半百的隱世高人?別說是他,就是從其他四大世家中也找不出一個來。難道對方是什麼隱世高人?

 裴閆下一句話卻打破他的猜想:“弟子親眼所見,而且那女子最多二十幾的年歲,十分的年輕。”

 “竟然只有二十幾歲?”

 裴望朝後退了幾步坐到了椅子上,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這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心底陡然升起一個念頭,想起一個人來,一個已經消失十年之久的人。

 “我要通知其他四大世家的人。”

 裴望猛的站起身來,快步朝門外走去。

 那個女魔頭真的沒有死,她重新出現在江湖上了!

 祝瀠身份暴露的事情此時他們還未可知。幾人還待在山腳小鎮中。

 清晨,裴少虞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站在了祝瀠門前。抬手敲了敲:“前輩,你醒了嗎?”

 見裡面沒人應答,他等了一會兒,再次敲響:“前輩?”

 門咯吱一聲從裡面打開,祝瀠邁步走了出來,身上同樣換了一身衣服。

 裴少虞看了眼她面容,此時臉上的青筋已經消失不見,除了唇色有些淺外看不出其他異樣。

 他心底稍微鬆了一口氣。

 唇角揚起抹笑容:“早飯我讓小二準備好了,在山裡待了這麼久,必須好好補回來。有前輩最愛的那道荷葉蒸雞。”

 “嗯,行。”祝瀠懶懶打了個哈欠,似乎還沒有睡醒一樣,盡顯慵懶之姿。

 她站在門口沒有動,裴少虞只能先行一步:“那我們下去吧。”

 祝瀠抬步跟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行動間似乎有些僵硬,就像在極力壓抑著什麼一樣。

 嘖,看來一天的時間還壓不住體內的暴動。

 兩人吃過飯後,金玲和路通從樓上走了下來。

 金玲立馬朝祝瀠打了聲招呼:“祝姐姐,早。”

 慢她一步的路通見此,也立馬說道:“謹之公子,祝姑娘,早。”

 他一臉的淡定,從容的在對面坐下。

 心底卻暗暗呼出一口氣來:很好,很自然,沒有絲毫的異樣。

 祝瀠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破了他的偽裝。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金玲坐下後看著裴少虞和祝瀠問了一嘴,眼底透著幾分期待。

 天一泉水也取到了,他們再待下去很可能被她爹給逮到。

 裴少虞聞言,瞥了她一眼:“去崇名古寺。”取松鶴冠。

 既然已經拿到了雲松玉露和天一泉水,那乾脆也將松鶴冠拿下。有了青梧山紫芝失竊的事,以免再徒生變故。

 想到這裡裴少虞看了眼身邊的祝瀠,想到她發病時的模樣,垂在身側的手掌緊了緊。

 他可不想再看到前輩那副模樣。

 不過說到青梧山紫芝的事,裴少虞突然想到之前那幾個人的談話:“前輩,偷了紫芝的人你是不是認識?否則對方為何要栽贓給你?”

 昨日他們一路走來,還能聽到有人討論女魔頭重出江湖偷紫芝的傳聞,這消息激烈的已經到了口口相傳的地步。

 “唔…”

 祝瀠眼皮耷拉著,顯得有些倦懶,“是猜到那麼一個人,不過也不重要。”

 “可他手中也許拿著紫芝。”裴少虞皺眉。

 “放心。”祝瀠漫不經心的應道:“如果真在他手裡,會送到我們面前的。”

 她一點也不覺得擔心,一副很篤定的模樣。

 “可萬一呢?”

 “沒有萬一。”

 “咳咳咳…”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金玲聽的滿腦子糊塗:“去崇名古寺?去那裡做什麼?還有,你們知道偷紫芝的人是誰?”

 裴少虞看她一眼沒說話,沒什麼心情和她解釋。

 至於祝瀠,似乎困極了一般,坐在對面已經打起了瞌睡。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在身,因此並不急著動身。

 下午,鎏金來了一趟,“我就知道你們在這裡。”

 “小師妹,師父已經知道你在這裡,讓我帶你回去。”

 “我不走。”金玲滿臉抗拒。

 “放心,不是找你要天一

泉水。”鎏金似乎猜到她心裡的顧忌,“師父他發佈這次召集令其實也就是心血來潮,主要目的還是為了一探天一山的情況。我已經將合歡花的事告知了師父。至於天一泉水,你想拿著就拿著吧。”

 “這次讓你回去是有正事。”鎏金正經的說道。

 “什麼事?”金玲皺眉。回去除了被她爹揍一頓還能有什麼正事。

 “你是不是忘了?”鎏金滿臉無奈的看著她,“一年一次的武林大會馬上要開始了。”

 金玲:“……”

 她還真將這事兒忘得一乾二淨。

 武林大會,是由武林盟主發起的一次大型盛會。自有江湖起便有了武林大會,沒有人追溯的到起源。

 武林大會很特殊,凡是在江湖中的世家門派都要參加。不僅僅是五大世家和四大門派,江湖中一些小門小派同樣也會前往。

 參加武林大會就像是一次身份證明,有的小門派藉此向江湖中人宣告自己的存在,又或者藉著武林大會聲名鵲起。

 大門大派則宣揚自己至尊的存在,更趁此機會向江湖中人示威。

 這既是一場比武交流,也是一場比武競爭。

 很多江湖人藉此揚名萬里,也有許多人一敗塗地。

 江夏,裴家

 裴望剛起身,便聽到弟子來報:“家主,四大世家的人已經到了。現在正在碼頭,已經派人去接了。”

 “呵。這次倒是個個都積極的很。”

 裴望冷笑一聲,推門走了出來:“直接引人去正堂,我先去聽雨閣一趟。”

 上次讓他們過來個個敷衍了事,如今一關乎到各自的安危倒是行動迅速的很。

 裴望倒是不急著去見他們了,就先讓他們等著吧。

 他抬步徑直朝聽雨閣的方向走去。

 神醫谷的人已經來了大半個月,一直在調理裴少安的身體。

 他踱步走進來的時候,一男一女正好從對面走來。

 莫雪柔朝他柔聲打了聲招呼:“裴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