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枚杏核 作品

三合一

 張管事有些擔心,“主人,我們必須儘快將松鶴冠拿到手。這次比武大會便是個機會,崇名古寺的人定會前往江夏。”

 男人沒有說話,目光一直落在錦盒中的紫芝上。

 他沈默片刻,突然出聲:“你說,若是她知道紫芝在我手中,會不會來找我?”

 “主——”

 張管事話未說完,男人便又自說自話般輕笑了起來:“不過以她的聰明,怕是早就猜到了吧。”

 “罷了。”男人輕嘆了一聲,“既然她想要這東西便留下來吧。至於松鶴冠,繼續派人去取。”

 畢竟,有

些東西還是握在自己手裡籌碼才會更大。

 “主人,您的身體怎麼辦?”張管事一聽這話,有些著急起來:“您修養了這麼久,就差這最後一步便可大功告成,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男人卻神情淡然,他抬起頭來,勾起唇角:“放心,自有可取代它們的東西。”

 “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修覆心脈?主人既然知道那東西的存在,以前怎麼沒有提到過。”

 “那東西比較特殊,我並不想去碰。不過現在嘛…”

 他聲音頓了頓,緩緩啟唇:“我倒是又有了興趣得到它。”

 “你安排一下,這次武林大會我們也去。”

 男人站起身繞過桌案走了出來,朝他吩咐。

 “主人也要去,可——”

 張管事有些訝異。欲言又止。

 “我說的那樣東西會出現在武林大會。”

 男人扔下一句,徐徐朝門外走去。

 無名小鎮口,祝瀠三人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守門人拿起名冊,確認了一遍。

 “你是路魑?”他看了眼路通,目光落在他鬍子上時,嘟噥了句:“什麼癖好?還貼著假鬍子。”

 路通點了點頭,認真應道:“我是路魑。”

 聞言,守門人又低頭看名冊,認了半天字才問道:“你是裴…魍?”

 裴少虞冷淡點頭。

 見此,他又繼續看向祝瀠,結果結巴了半天也沒將字念出來。

 祝瀠倒是善解人意的應道:“我是祝魎。”

 守門人:“……”

 這他孃的都是什麼名字!一個比一個難認!

 “行了,你們進去吧。”

 他本來還想繼續盤問些什麼,結果唸了三個名字後,徹底打消了念頭。

 一看到他們三個,那鬼畫符般的三個字就在腦門上盤旋。

 “快走快走!”守門人不耐煩的催促道。

 至於祝瀠他們三人身上的武器,更是忘了讓他們摘下。

 三人順利進了城鎮。

 路通見走出一段距離後,壓低聲音說了句:“祝姑娘,謹之公子,你們怎麼突然想到了這招?”

 他剛才就是看他們兩個在名冊上寫下那兩個名字時,才臨時改了字。

 祝瀠挑了下眉,“知道蠢貨最怕什麼嗎?最怕讓他們咬文嚼字。”

 路通:“……”

 “祝姑娘厲害!”

 他順勢拍了個馬屁,沒想到祝瀠卻笑出了聲來。

 路通一時有些茫然。

 “你就沒發現?”裴少虞似乎看不下去,掃了他一眼,“鎮門口有兩個守門人,其中一人確定身份,另外一人謄抄在冊,很明顯要向上面的人彙報。坐在凳子上那人明顯目不識丁,他手中謄抄的那份錯字連連。更別說我們三人寫的假名字。”

 “那兩人都不是什麼好耐性之人,謄抄冊上多有塗塗畫畫,很明顯有筆畫比較多的名字被他們胡亂省略了過去。我們又不是來加入他們的,最好先混進來不要打草驚蛇。”

 路通聽完他這一番話後,整個人都驚住了。

 明明都長了一雙眼睛,為什麼他能看出這麼多東西?

 也許是太過震驚,他一不小心將心底的話問出了口。

 裴少虞淡淡瞥了他一眼,冷聲道:“只能說明你蠢。”

 路通:“……”

 進入這小鎮之後,裡面倒是別有洞天,完全看不出往日的荒廢模樣。這背後之人倒還真將這裡經營的有模有樣的。

 他們一路朝裡走去,碰到不少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尤其有一處地方尤其的熱鬧,周圍聚集了不少的人。

 路通攔住一人詢問了句:“兄臺,這裡是幹什麼的?”

 被攔住的男人一身短打服飾,手中握著把大砍刀,看起來十分的兇悍。

 他回頭瞥了眼,雖然面相不善,倒也回了路通的問題:“你們剛進來不久?這是大人為了這次武林大會在選拔四大護法呢。當上護法的人可以跟著大人去江夏。”

 “哦?”祝瀠挑了下眉,似是不解:“可咱們這羅剎門不是剛建立不久嗎?而且大人可是傳說中的大人物,也對這小小武林大會感興趣?”

 男人聽到她這話後,立馬噓了一聲示意她小點聲音:“不能對大人不敬。”

 他朝後方一座頗為豪華,一看就是剛建立不久的閣樓指了指,“大人可是在上面看著呢。被她聽到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們大人是對

那武林大會不感興趣。不過這次五大世家的人拿出不少的好東西。聽說裴家可是拿出了寒影劍作為頭籌,其他四大世家也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而且除了這些,我們羅剎門也要趁著這次武林大會宣佈我們的存在。”

 男人話音剛落地,一直站在旁邊的裴少虞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將他半拽了起來:“你說什麼?裴家拿出了寒影劍?上任武林盟主的隨身配劍?”

 “是,是啊。怎麼了?”

 男人似乎是被他這樣的舉動嚇住,聲音都有些顫抖:“你放開我,羅剎門可是嚴禁鬥毆。”

 裴少虞一把鬆開他,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神冷的像是能結冰一樣。

 裴望竟敢如此!他怎麼敢的?

 祝瀠見他這副模樣,說了句:“看來這次武林大會我們逃脫不過了。裴家應該就是想引你過去。”

 “前輩…”

 裴少虞抬起頭又移開視線。

 似乎是覺得愧疚要臨時改變主意。

 但他不可能將他爹的遺物拱手讓人。

 他垂下眼眸:“此次若是去江夏一定凶多吉少,你先去崇名古寺等我。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若我還沒出現,那…”

 話雖沒有說完,但祝瀠卻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嘖。”

 祝瀠屈起手指敲了下他額頭,“裴謹之,你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我還沒開口,你便將所有事都安排好了?”

 她有說過要獨自一人離開嗎?

 說實話,祝瀠對這次武林大會倒是挺感興趣的,去湊湊熱鬧也無妨。

 見他張了張口,似有話要說,她截住他:“怎麼,你還想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闖進去不成?”

 裴少虞沈默,顯然心中有此打算。

 “方才不還很聰明,現在就蠢了?”

 祝瀠指了指前方被眾人圍住的地方,勾起唇角:“這不是有現成的能帶我們進去的人。”

 “前輩是說…四大護法?”

 “自然。很有趣不是。”

 “那個…”

 這時,路通站在旁邊抬了抬手,見兩人目光望過來,小聲說了句:“還有我…”

 路通只會些三腳貓的功夫,最大的本事就是一張能忽悠人的嘴。真刀實槍的和別人幹,他只有捱打的份。

 裴少虞一臉冷漠:“自己想辦法。”

 祝瀠倒是似笑非笑道:“小鬍子,也許你可以再發揮發揮你忽悠人的本事。”

 路通:“……”

 他們沒拆穿對方的真面目,倒是臨時決定成為對方的得力手下。

 三人沒有立刻擠進去,而是先變裝了一番。

 路通許是為了證明自己有用,將看家本事都拿了出來,“放心,經我之手後,就是金玲姑娘站到我們面前,她也認不出來。”

 武林大會聚集不少正派人士,他們確實需要喬裝打扮一番。

 祝瀠換了一身黑色勁裝,長髮利落的束起,髮帶迎風飛揚。她臉上戴了一張半遮面的面具,黑色面具上花紋雍容繁覆,越發顯得神秘莫測。只露出精緻的眉眼來。

 路通在她眉毛處添了幾筆,遠山眉瞬間變得凌厲起來,越發顯得她像一柄出鞘的利劍。和往日那副慵懶散漫的模樣大相徑庭。

 裴少虞都覺得眼前恍惚了幾下。

 祝瀠低頭看了眼衣著,將劍插到腰間,挑了下眉:“不錯。”

 似乎是察覺到裴少虞的視線,她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到他身上。

 隨後定住。

 “你這副模樣還真是…”祝瀠一時沒找出合適的詞語形容。

 只見他一身大紅衣袍,衣襟上繡著大片大片的金色花紋。平時束起來的長髮被解開,墜在身後只簡單挽起。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樣。

 乍眼一看,倒是像個流連溫柔鄉的紈絝子弟。

 祝瀠看了眼他耳朵上的金色長鏈,要笑不笑的模樣:“你倒是拼命,竟還戴了耳飾。”

 裴少虞:“……”

 他有些不自在的避開她視線,目光冷冷的瞥了眼往後縮的路通。

 路通感受到頭頂壓來的冰冷視線後,只能跳出來解釋了句:“假的假的,是我用特殊方法粘上去的。這樣更加符合一個浪蕩公子哥的形象。”

 他其實還準備了一把花裡胡哨的羽毛扇,但怕拿出來裴少虞打死他。

 祝瀠眯了眯眼睛,語氣有些戲謔起來:“小鬍子,我怎麼覺得你在挾私報覆呢。”

 路通:“……”

 “我沒有!”

 反正他是不會承認的。

 “你為何不做改變?”裴少虞冷眼看著他。

 “啊?我?”路通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就不用了吧,沒人知道我這樣的小人物。”

 “是嗎?”

 祝瀠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在崆峒派時可是有不少人看到你和我們待在一起呢。”

 路通:“……”

 他迅速跑了出去,扔下一句:“我現在就去!”

 路通花了半炷香的時間,回來後已經大變了模樣。

 臉上的鬍子總算摘了下來,還換了一身粉嫩的衣衫。整個人唇紅齒白的,看起來跟只剛出生不久的小狗似的。

 祝瀠:“……”

 裴少虞:“……”

 嘶~

 這家夥臉皮這麼厚,竟然長得這麼嫩?

 “你——”

 路通眨了眨眼睛,溼漉漉的:“怎麼了?謹之公子,祝姑娘。”

 “沒事。”

 祝瀠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之前難得說了句:“一會兒打不過你還是投降吧。”

 這麼嫩的一張臉被打殘就可惜了。

 裴少虞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擰眉問了句:“你成年了嗎?”

 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