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
“去。”祝瀠瞥他一眼,眼眸中不見絲毫凝重,反倒充斥著興奮之意,“難得棋逢對手,裴謹之,你可不要掃我的興。”
話音落地,不等裴少虞再次開口,她直接手持蒼青劍朝裴少洲衝去。
“前……”裴少虞張口,卻只來得及捕捉到她的背影。
周圍的黑衣人看到他後,直接從四面八方包抄而來,他只能被迫應敵。
這些黑衣人全部出自魔教鷹犬,功法個個詭譎至極,對於使慣光明手段的武林中人來說,簡直是天克一般的存在。
就連四大世家的人一時半刻在他們手中都連連吃虧。
激鬥越來越混亂,慘叫聲和打鬥聲充斥著整個泗水廳的上空,連頭頂的日光都被這沖天的血氣映襯的格外紅豔刺目。
祝瀠手中的蒼青劍直接和裴少洲手中的長劍對上,兩股強大的氣流相撞,連空氣都停滯了幾秒。
“前輩你真要與我為敵嗎?”
“啟……裴少洲。”祝瀠打斷他的話,輕笑了一聲:“我倒是忘了,這才是你的名字。知道當年我為何同意你待在我身邊?又為何教你劍法嗎?”
“什麼意思?”裴少洲沈了沈臉色。
祝瀠面上笑意不散,緩聲說道:“你眼中的慾望太強烈了。我當時心血來潮覺得你若成長起來,註定能做一個合格的對手。人生在世太過無趣,巔峰之位太過乏味,我教你劍法的目的,就是為了此刻的到來。”
“你——”裴少洲眼神變幻,望著祝瀠眼底的瘋狂之色,第一次覺得荒唐至極。
“我們兩個註定要站在對立面。”祝瀠勾了勾唇角,“這是一開始,我就決定好的事。”
利刃再次相撞,祝瀠手中蒼青劍在手心旋轉,反向刺向裴少洲。她一個側身猛轉,沒有絲毫保留。
“好好陪我玩一場吧。”
裴少洲神情徹底陰沈了下來,一直以來的虛假幻象全部破滅,他惱羞成怒:“你竟一直在耍我
?”
“那裴少虞呢?他又算什麼?”一個從小就不如他的堂弟,憑什麼得到她的側目。
對於裴少洲這樣自負的人來說,這實在是最致命的打擊。
“一個小鬼罷了。”祝瀠語氣輕飄飄略過,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但正是因為如此,才更為難得。
裴少虞在她心目中只是裴少虞,她第一次將一個人真正放在了眼中,毫無他念。
“可笑。”裴少洲放聲笑了起來,神情冰冷異常。手中招式再無所保留,衝著要祝瀠命的架勢:“我竟不如一個他!”
兩人談到這裡已是無話可說,只有劍影重重和沖天的殺氣。
裴少洲短時間內吸噬如此龐大的內力,到底不如祝瀠體內.內力穩固。兩人過了百招之後,他終究棋差一招,胸膛重重受了祝瀠一掌!
“你明明被我手中之劍刺中,為何沒有事?”裴少洲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猛的倒退幾步,“你的病竟真的痊癒了?”
“自負是你最大的弱點。”祝瀠看了眼手臂上的劍傷,隨即抬眸,“這藥如今可對我無效。”
“怎麼可能?”裴少洲似乎並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你的病明明無藥可醫。”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祝瀠輕挑眉,手中蒼青劍抬起,直指向他,“我說過,你太自負了。”
一個人能力終究有限,任憑你再聰明再會算計,依舊掌控不了這個世界。
“我這人最是小心眼,當年你和林家算計我的仇,如今就一併還了吧。”
她眯了眯眼睛,“不過,念在你當年姑且算是為我擋了一劍,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點兒。”
祝瀠持劍衝了上去。
沒想到裴少洲在此刻突然笑了一聲,隨後猛的轉身,手中蓄滿內力朝左前方的裴少虞不顧一切的衝去。
他揚聲喊了一句:“那我就讓我的好堂弟陪我一起死!”
裴少洲動作很快,幾乎眨眼之間便衝到裴少虞面前。
在裴少虞轉過身的瞬間,直接朝他心脈處拍去。
砰!
“裴謹之!”
祝瀠瞳孔緊縮,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此時的神情有多慌亂。
她將內力全部灌輸在雙腳之上,飛速趕了過去,一劍刺穿裴少洲的胸膛。
噗通!
裴少洲倒在地上,緩緩扭頭,染血的唇角緩慢勾起:“前輩,這是你……耍我的代價……”
既然我對你下不了手,那我就殺了你在乎的人,這樣你就會永遠記住我。
他痴痴笑了起來,目光留戀的看著祝瀠,最終閉上了眼睛。
多年籌謀與算計,終是在這一刻全部破碎與毀滅。
一切,終究是結束了……
“裴謹之。”祝瀠扔掉蒼青,迅速將他扶起,用力拍了拍他的臉頰:“小鬼,你可要堅持住。”別死。
“咳……”裴少虞半靠在祝瀠懷中,唇角不受控制的溢出鮮血,紅的刺眼:“對,對不起……”明明承諾過的,即便是死也該死在祝瀠手中的。
“我,我……”他呼吸越來越急促,眼前也開始模糊起來,連祝瀠的面龐都要看不清:“我,心悅,前輩。”
這句話他憋在心中許久,如今總算說了出來。大仇得報,他的人生再無遺憾。
“喂,小鬼!裴謹之!你不準死——”
祝瀠的聲音離他越來越遠,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從中聽出了慌亂來。
他忍不住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想要笑。
意識卻融入黑暗,世間一切於他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