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月島再一次攔下京谷的球。
青城對烏野,15:16。
不是因為田中的挑釁,不是因為個人意識的強烈,什麼原因都不是。
只是因為迅速成長的青城,他們的強大,激發了烏野的成長。
此刻的月島,儼然已進入原漫決賽中對戰牛島若利的狀態。他鬥志昂然,卻不失清醒與理智。他不受二傳的任何迷惑,執著地對每一次進攻實施一觸攔網,而針對京谷,他有極具判斷地選擇刻意攔死。
對於強進攻的力量型選手,進攻越是兇狠,當被攔網刻意捕捉和針對時,被攔下的球就會變得更加無法補救,然後劃成對方的分數。
京谷越是急躁,扣出的球越是充滿漏洞,越是正中月島的下懷。
哨聲吹起,標著13的號碼牌被舉起,京谷還是被國見換下了。
入畑教練拍拍身旁的椅子讓京谷坐下,又安撫京谷,“沒什麼意思,只是讓你緩緩狀態,後面再上場。”
京谷點點頭,沒有黑臉,甚至有些懊喪地坐了下來。
什麼都沒有問題。
可秋元的心還是不受控地一點點沈向深淵。
明明,明明什麼都不一樣了。
卻又似乎什麼都沒變。
明明京谷不需要失分已經融入了團隊,明明國見已經更早地醒悟,發揮出自己的潛力,明明每個人的能力都在突飛猛進,每個人都擁有了可為之一戰的武器。
他們花了這麼久的努力,那麼多夜裡的加訓,他們明明做出了那樣大的改變。
可烏野,似乎只需要這場比賽,就在這個賽場上,就可以迅速完成進化,然後來和他們對抗。
菅原是這樣,月島是這樣,影山是這樣,烏野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
然後,京谷還是會被短暫換下,又再度上場;及川的發球還是被烏野的隊長澤村接了起來;比分就算是不像原漫終結在26:24而是再一次來到了30分,當烏野再次選擇雙二傳時,還是烏野搶先來到了賽點。
青城對烏野,31:32。
秋元恍惚地感慨命運的強大。
似乎他們的抗爭,不過是渺小而不值一提的掙扎,或許會改變路上的風景,卻無法改變故事的終點。
秋元想說服自己接受這些。
可當她真切看到她的少年被慣性引著撞翻放計分板的桌子,然後重重摔在地上,卻在下一秒不顧一切地爬起來向賽場上衝時,她忽然就淚流滿面,不忍再看下去。
命運如何忍心,讓她的阿徹經歷這些?
哨聲最終會被吹響。
青白色隊服的少年們楞楞站在場地,看著攔網對面的黑色隊服的少年們擁抱歡呼,似乎過了好幾秒,大腦才解讀出這哨聲的意義。
青城的三年級,徹底告別這片賽場了。三年的最後一場比賽,也仍然是以失敗告終。
他們最終沒有走出宮城。
不知是誰,第一個撩起衣角擦了擦眼淚。接二連三地,少年們淚流滿面。
秋元很少抱怨命運不公。
可當她看見這群輸了比賽的少年們抹著眼淚往觀眾席走著,看見一直平和又慈愛地看著大家的入畑教練也忍不住紅了眼,看見她熱烈愛著的栗色捲髮的好看少年在失敗的結束哨聲裡越過人群向她投來的目光。
她心如刀絞。
心疼的只能瘋狂咬住唇來止住眼淚。
她覺得不甘心,更怨恨命運不公。為什麼,為什麼天才就可以擁有這樣可怕的吸收和成長能力,為什麼偏偏是宮城集聚了這麼多妖怪世代的排球國手,為什麼偏偏這裡是地獄難度。
為什麼命運不肯看看一直埋頭走著的及川。
不肯偏愛他一次,哪怕一次。
她想,她永遠無法和命運和解,永遠無法向命運低頭。
賽後結束,秋元再一次遇到了影山。
她眼裡的淚水早已被擦乾,神色已然恢覆平靜,可影山還是一眼就察覺出她哭過了。他沈默良久,說,“你哭過了?”
秋元沒有回答這句話,她只是輕輕開口道,“影山,祝賀你獲勝。”
“可是。”
她目光灼灼,明明是一模一樣的五官,神態卻儼然如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