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綿襖子 作品

第33章 偽骨科文裡的真千金(

 喬樂陽的目光在她捏著衣角發白的指尖停頓片刻,他回過頭去,明目張膽地上下打量的著狐酒。

 那雙與喬夫人相像的眼睛,瞬間盛滿了輕蔑的戲謔。

 語氣蘊含著惡劣的諷刺:“呦,咱們的大小姐終於姍姍來遲了,讓爸媽等了快一個小時,你怎麼不明天再來?”

 聞言,少女怔楞一瞬。

 循著聲源,看到沙發上坐沒坐姿的男生時,眸子裡原本對喬夫人些許的愧疚霎時消失。

 呈現的是被冤枉的羞憤,以及無故被人言語攻擊的惱怒。

 她抬了抬眼睫,毫無不客氣地反駁:“遲到和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我還能控制的了那堵車,我說不讓它堵它就不堵?”

 “你在這裡對著我陰陽怪氣什麼,有本事堵車的時候你去把那些車都掀翻,道路通暢無阻我自然就不會遲到,也不會勞煩你在這屈尊降貴的等這麼久。”

 “你!”

 喬樂陽直起上半身,眼神跟只被打斷腿的瘋狗一樣,那死死盯著狐酒的視線。

 彷彿隨時都會上去咬住她的脖頸,殘忍的撕下來一塊肉。

 狐酒迎著他可怖的視線,絲毫不避,清冽透徹的眼神直望進他的心裡。

 作為這道銳利視線的承受者,喬樂陽沒由來的呼吸急促。

 有種內裡所有的心思都被刨開來,全然擺在狐酒眼下的恐慌感。

 平靜淡漠,但卻給人造成一種極危險的壓迫感,宛如無聲無息間就能將人吞噬的清潭。

 連人都能吞噬,何況只是條瘋狗。

 隨著兩人視線交匯的時間,空氣中都帶著明顯的火藥味,刺鼻而令人興奮。

 但這種火藥味沒持續多久,喬樂陽的心率越發快速,就承受不住的移開視線。

 意識到自己這逃避般的行為,喬樂陽不甘的蜷緊手指。

 指尖深深陷進掌心肉裡,觸感黏膩,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掌心不知何時沁滿了汗水。

 “好了。”

 坐在沙發上充當背景板的喬父,終於出聲,打斷這場短暫但刺激的鬧劇。

 他從狐酒進門就在默默觀察著她的舉動,有著少女的柔軟,但骨子裡絕不是個輕易怯怕的性子。

 當少女反應快速的和小兒子對上時,喬父心裡便浮現出這樣一個得論。

 只是,小兒子很快在這場無聲的博弈中敗下陣來,這場鬧劇以喬父從未預料到的情況結束。

 喬父有些不可思議,同時,再次看向狐酒的眼神也有些覆雜。

 “既然小酒已經到了,時間也這麼晚了就先去餐廳吃飯。”

 喬樂寧同樣是這場博弈的觀看者,結果也同樣出乎她的意料。

 聽到喬父的話,喬樂寧乖順地從沙發上起身,順帶輕輕拉了一把面色難堪的喬樂陽。

 那邊,喬夫人慈和溫柔的伴在狐酒邊上,笑語晏晏地與她說著話。

 從客廳到餐廳這一段路上,喬夫人招呼著走在前面的喬樂寧

與喬樂陽到狐酒跟前來,笑著同狐酒介紹他們的身份。

 或許是因為剛來到這就鬧了一出不愉快,狐酒全程神情淡淡的,簡短隨意的回答。

 讓誰都能看出來這位少女的敷衍,而且非常不耐煩。

 但除怒火越燒越猛的喬樂陽以外,其他人似乎都無所覺察。

 言表都與剛開始見面時如出一轍,甚至喬夫人連嘴邊的笑容都未便一毫。

 介紹到神情端得一副緊張的喬樂寧時,喬夫人面色為難,而語重心長地添了一句:

 “小酒,媽媽知道你心裡可能對阿寧有些不喜歡,但她當時也只是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嬰兒,本質上她是無辜的,同樣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

 “媽媽希望你對她不要生了嫌隙,我們是一家人,往後,都是要生活在一起的。”

 狐酒抬起眼,她並不認同喬夫人所說的話。

 喬樂寧那時候的確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但如果說,喬樂寧是無辜的,同樣是這件事的受害者。

 那大可不必,當兩個身份懸殊的嬰兒被惡意換了身份,原本的人生反其道而行,徹底脫軌。

 這其中的受害者只有那位生下來便是富家千金的嬰兒,她本應衣食無憂一生少有坎坷。

 卻因被別有用心之人換了身份,她原本的人生所屬於她的一切,包括父母的寵愛全被另一個人頂替。

 而薛酒何其無辜,她本該是富家千金的身份卻被換成喬樂寧的命數。

 從一出生連母乳都沒喝過,就被喬樂寧的親生父母丟棄在荒野路邊。

 當時是冬天氣溫低寒,也算是薛酒幸運,若是晚一步遇上薛媽媽。

 以薛酒當時氣息微弱的狀態便撐不過那一關,一時半刻她就得在刺骨的寒冷中徹底嚥氣。

 如若說,這件事情裡非要論出一個無辜的受害者,那只有薛酒才算得上。

 而喬樂寧從頭到尾都和受害人這個詞不搭邊,甚至恰恰相反。

 自她頂替薛酒喬家大小姐的身份,自她享受喬家大小姐這個身份帶來的好處,以及因這個身份帶來周邊的愛意時。

 不管她知不知情,樂不樂意,她便是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