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反派被擄走的胞妹(1
微風裹挾著輕柔的笛聲掠過湖面,隨之躍入楚瀾翹首以盼的耳中。
荷花池裡引進的是溫泉水,所以,即便還未到荷花盛開的八月,湖中的荷花與碧綠盎然的荷葉卻長得極好。
盛開的荷花輕輕搖曳,將覆在粉白花瓣上的細小露珠都抖落了下去,幾聲“叮咚”輕響便盡數落入水裡。
前幾日的皇宮一夜遊解開誤會後,楚瀾次日就對外宣佈了南桑女帝便是丟失的熙安長公主這件事。
十五年來終於將人尋到,孤非常思念自己的嫡親妹妹,特邀南桑女帝進宮小住。
迎著太監恭敬殷切的目光,狐酒神情自若,頜首應下。
轉身跟羅頂煙她們交代幾句,回房收拾了些必需品,便果斷利索的入住了皇宮。
對於是住在皇宮還是驛站,狐酒表示都無所謂。
不過,楚瀾想讓她去她便去,狐酒面對他如此乖順也沒什麼別的意思。
就是想起了十五年前的花燈節上,那個得知妹妹遇險惶恐不安的少年。
少年嘶喊著“妹妹”兩字的模樣,少見的讓狐酒有些心軟。
再者,楚瀾是她的兄長,她順著他也沒什麼不好的。
狐酒在皇宮的新住所被楚瀾安排在離崇德殿很近的宣明殿,殿內擺設不同於名字大氣的風格。
整體明亮清新,似有似無的薰香雅緻韻味。
只要是能坐的地方都放著軟墊,看上去就覺得十分綿軟。
簡而言之就是年輕女子會喜歡的房間,她將白底金紋的包袱放在桌上,眼神隨意地在殿內摸索地轉了一圈。
結果狐酒便發現茶壺裡盛的不是茶水而是度數極低的果酒,深紅色的酒液散發著濃郁清甜的石榴香。
品質如此卓越的石榴酒,這明顯是源自南桑的產物。
狐酒眼眸微眯,隨手將壺蓋放了回去,在南桑喝了十幾年的果汁果酒,舌尖猛然觸碰到滋味稍顯平淡的茶水,的確很不習慣。
但她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適,也不知道楚瀾是如何發覺的。
有了果酒這一發現,狐酒待楚瀾的態度更加溫和親近。
這點,從狐酒大晚上的沒回去睡覺,反而給楚瀾吹笛奏樂就能看出來。
晚膳時,楚瀾突然提起笛子的事情。
乍然跳到這個話題,狐酒一開始還有些茫然,眼神掃到被自己隨手放在一邊的白玉笛。
再看向楚瀾,她就發現那雙丹鳳眼裡隱隱有著期待的光芒。
她頓時就明白了楚瀾的意思,狐酒彎起唇,直白地說:“我學過幾年的笛子,成果也不錯……”
這話不假但也不全是真的,對於吹笛這一項技能狐酒拿捏的確實熟練。
但假的是,狐酒不止學過幾年,她的本命法器就是一隻血玉笛,她為她起名為吟秋,吟秋已生靈智。
狐酒渡劫落入險境時,吟秋毅然決然的替她抵擋雷劫,末了,隨她一起消亡連碎片都不剩。
要說狐酒在乎的事物還有什麼,那便只有吟秋,她是武器,同樣也是與她並肩作戰的夥伴。
而在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狐酒再次接觸了笛子。是因為偶然間,她在軍營裡聽到一個士兵吹奏,笛聲悠揚婉轉。
非常悅耳。
後來被封為丹寧將軍,狐酒便花錢請了位樂師回來。閒暇時間,她便拿著玉笛去學習吹奏。
從前,她的笛聲大多隻為殺人,但同樣,狐酒也很喜歡笛子所發出的聲音。
幾年的時間下來,雖然作為將軍兼君主很忙。
每次學習的時間也不長,但累積下來的成果也是頗為顯著。
如今,狐酒除了她自創的譜子功法,只為興趣雅緻所吹奏,信手拈來的曲子細細算下來,也能有十幾首。
這次來北楚她不用處理任何事物,狐酒便將玉笛順帶捎了出來,偶爾溫習。
目前吹笛只是興趣,不是狐酒的職業也不是她依賴的武器,就算再怎麼消極怠工也沒事。
如果一味的追求結果,把某件事當作沒有完成目標就會大難臨頭的苦事,那將沒有任何意義,只會無端的給自己增添苦惱和壓力。
“你要是感興趣,待會兒我可以吹給你聽。”
狐酒眼睫輕眨,狀似隨意的拋出一句話。
楚瀾聽到想要的回答,當即揚唇又故作矜持地微微頜首。
抬手夾了一塊糖醋酥肉放到她的碗裡,這幾日都在一起用膳,楚瀾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她的口味,喜歡偏清淡一些的,重油重辣
可以偶爾嘗試。
晚膳才剛開始,狐酒還沒吃好,面對楚瀾的投餵,來者不拒。
楚瀾給她夾得菜通通進了她的肚子,這就導致狐酒吃的肚子有些撐。
楚瀾察覺到她的異樣,有些懊惱自己投餵不知分寸,拉著她以消食為由漫無頭緒的散步。
這也導致,狐酒原本打算在室內的笛子獨奏,散著散著步就改到了荷花池邊。
在明亮月色的幫助下,還是能看見荷花池中的幾分景色。
若是平常的時候,他們身邊會有不少宮人跟隨出行,湖邊圍著的一圈宮燈便都會被點亮,燈火通明。
只是,現在荷花池只有楚瀾與狐酒兩人,宮燈也就自然並未被點燃,唯一的亮光只有楚瀾手裡提著的紗燈。
在暖黃的燭光籠罩下,狐酒偏清冷的容貌被襯得柔和了許多,濃密長睫自然的微微翹起。
她此刻,垂著眼簾看向手中的玉笛,睫毛在下眼瞼投出一小片陰影。
悠長的笛聲環繞在耳畔,楚瀾神情微怔,眸中似有水光閃爍,片刻後,水光像是被人控制著消散在了眼眶裡。
自從確定妹妹是南桑女帝,楚瀾這幾日的情緒一直不怎麼穩定。
仿若要將壓抑了十五年如死水般的情緒一併爆發出來。
名為情緒的閘門一旦打開,短時間內是控制不住的,憋得越久越不行。
狐酒安靜吹笛的這一畫面,不知怎麼就觸動了處在情緒敏感期的楚瀾。
讓他內心泛起陣陣的漣漪,酸澀丶心疼丶慶幸等多種紛雜的情緒揉碎了混在一起,成為一個巨大的衝擊波重重砸向楚瀾。
心緒震動下,楚瀾能將表面很好的控制住,只有細微的異樣已經很不錯了。
專心吹笛的狐酒就沒發現身邊楚瀾的異樣,她玉指擺動,遊刃有餘的讓玉笛發出跳躍的音符。
不知道她是自己丟失的妹妹時,楚瀾看那份密報上的信息,情緒最大的起伏也只是驚訝和讚歎。
他非常清楚一個毫無背景的人,獨靠自身想要做出一番事業,還是成為一國君主的事業有多難,難如登天。
可偏偏她不僅做到了,還做的很好很出色。
這要是放在陌生人身上,楚瀾最多會看上幾眼,隨意誇讚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