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綿襖子 作品

第109章 替身文裡早死的白月光

 受到記憶影響的陳酒蹲下身,她將臉深深地埋在掌心裡,眼淚順著指縫間落下又快速消散在虛空裡。

 她再次開口,聲音不再像提起失去熱愛時的顫抖,而是異常的堅毅平靜:

 “第三個願望,我要報覆那個男人,我要讓他承受與我一樣的痛苦,我要讓他被別人強/暴侵害。”

 身為這件事情裡的受害者,陳酒面對法律最後只給出有期徒刑8年的判決,她不甘心,除了那股不甘心之外,更多的是對這個結果的困惑和怨恨。

 陳酒不明白,憑什麼她的人生被那個男人毀了,可他只需要在監獄裡待8年就能全部抵消。

 嚴肅的法庭裡迴響著宣判結果,8年這個關鍵詞一落到陳酒的耳朵裡,她只覺得似是有道驚雷直直地對著她劈了下來。

 半晌都緩不過來,陳酒的眼睛愈發麻木空洞,視線僵緩地朝嫌疑人的方向看過去。

 自此踏進法庭以來,她就刻意的迴避不去看那個方向。

 男人穿著橘紅色的馬甲,雙手被鎖上鐵銬,他低著頭,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愧疚自責的氣息。

 一副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並想要竭力挽回道歉的姿態,彷彿現在他真的知道自己做錯了。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心裡真的有後悔的情緒。

 那麼他就應該在對陳酒下手時,停止犯罪,他就應該在陳酒哽咽著求他放過她時,立刻停止對她的侵害。

 可男人沒有,他只是在都一切都結束了,輪到懲罰他的時候他說自己後悔了,他知道錯了。

 陳酒目光觸及到罪犯的那一刻,渾身就開始條件反射地小幅度顫抖。

 她兩手握拳,死命的剋制住自己對這個罪犯的恐懼。

 錯的不是自己,她不需要害怕。

 陳酒給自己做心理安慰,可身體上的恐懼沒那麼容易消失,她緊咬牙關,身體卻依舊在顫抖。

 像是在自我折磨般,她沒有就此移開視線做出逃避的舉動,反而雙眼似血染般的紅,緊緊盯著男人臉上的大塊紅色胎記。

 陳酒耳邊嗡嗡作響,耳鳴尖銳,胃裡一陣的噁心翻騰,她沒忍住乾嘔出聲。

 陳酒眼眶盡溼,嗤笑了一聲。

 這聲嗤笑將她此刻的心情體現的淋漓盡致,裡面包含覆雜,其中最為明瞭的就是不甘和諷刺。

 她什麼都沒管,丟下所有人,獨身闖出了法庭。

 八年的時間有多短?陳酒只知道這個數字,比九年義務教育還少一年。

 八年之後,那個罪犯也不過才四十二歲,他的生命還有幾十年。

 服刑期限結束,他從監獄出來便迴歸了普通人的身份,一個改過自新的普通人。

 除了八年的監獄生活外,他不用再承擔任何心理負擔或額外的懲罰,他可以毫無壓力的開始新的生活,畢竟他的生命還剩下大半。

 對他來說,那八年的監獄生活只是他貪圖一時妄念所付出的代價,他償還了犯罪的代價,那他和從前的事情就再無任何瓜葛。

 罪犯從監獄裡出來,迴歸了普通人的身份。

 而那些承受過他們侵害的受害者,有些身體上受到嚴重的殘害並存有後遺症;有的患上心理疾病半生都走不出來,更嚴重的情況,受害者自殺死亡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惡人只要放下手中殺人的武器便可以成佛,可那些被“屠刀”斬殺過的“人”呢?

 陳酒的生命停留在她遇害的那一天,在之後的日子裡,無時無刻的痛苦反覆纏繞著她,不曾鬆懈一刻。

 再後來,她的生命永遠結束在18歲的夏天。

 那天,海風鹹溼,冰冷清澈的海水包裹著陳酒,帶著她瘦弱的身體往越發昏暗的海底墜去。

 ——

 “你確定了對嗎?”

 狐酒聽完她的訴說,微微頜首,走流程一樣再次確認詢問。

 她離回到原來的世界就差這最後一個任務,萬一出了差錯,前功盡棄她豈不是虧大了。

 狐酒身後的八條尾巴悠悠擺動著,殷紅似血的大尾巴蓬鬆有致,細軟毛髮覆在上面宛如價值連城的綢緞。

 “我確定。”

 女孩抱臂蹲在那,稍稍仰頭看著狐酒,從發縫中透出來的眼神堅定,如同她的聲音一般。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狐酒眼前閃過白光,下一刻,她的靈魄便出現在了陳酒的身體裡。

 這次進入到有緣人的身體裡,狐酒只覺得眼前一晃,她的法力漸漸恢覆到鼎盛時期,靈魄受到的擠壓與傷害也就越細微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

 橘紅色的太陽沈落西邊,天色逐漸昏暗,路燈接二連三的亮了起來。

 一間普通的房屋內亮起燈光,整體空間大概在36平左右,房間佈局是較為促狹的一室一廳。

 周圍的裝修佈置很是粗糙簡陋,處處都透著廉價的感覺,地板上佈滿灰塵和腳印。

 一切能放東西的桌子上全是垃圾,東倒西歪的飲料瓶散發惡臭,吃完沒扔半蓋著蓋子的外賣塑料盒,裡面還剩有不知名的食物殘渣。

 紅棕色的臥室門半掩著,門縫間飄出白色煙霧和嗆人的菸草味。

 一個頭發略長且油亂的男人靠在破損的椅子上,他身上鬆垮掉色的藍黑色短袖被汗液浸溼。

 後背和肩膀浸著好幾塊深色的痕跡,較長的指甲裡積著有黑灰的泥,捏著菸頭的指甲蓋也泛著黃垢。

 男人低著頭,一口口地吞吐著煙霧,樣子猥瑣而貪婪。

 片刻後,他停下了抽菸的動作,把還剩半截的煙摁滅在床頭的菸灰缸裡。

 紅色星火跟玻璃材質的菸灰缸粗暴接觸,沒兩秒就滅了,一縷白煙飄散在空氣裡。

 男人的目光轉去面前髒亂的床上,上面躺著一個與周圍一切以及那張床都格格不入的女孩。

 她腦後的高馬尾微松,散亂的髮絲並沒有遮住她的臉蛋。

 那張未施粉黛的臉蛋白皙細膩,連下巴處的小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女孩雖然緊閉著雙眼,整個人處於昏迷狀態,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貌,反而平添了一抹我見猶憐的嬌弱。

 她身上穿著白色的短襯衫,因為彆扭的躺姿而出現細微的皺紋,下身是一條深藍色的牛仔闊腿褲,腳底踩著雙白色棉襪。

 男人猥瑣地眯起眼,他下流噁心的目光貪婪地劃過女孩微微起伏的胸脯,藏在硬挺襯衫下的纖細腰肢,以及那雙修長筆直的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