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清澗谷
現下的時節正值陽春,高照的暖陽籠罩著綠意盎然的清澗谷。
清澗谷的西南方位有一大片桃林,生機勃勃的枝頭開著一簇簇桃花,偶爾有南風拂過,花枝也被帶的悠哉搖曳。
小灰鳥啄中叼著一支黃色的小野花,它悠哉悠哉地扇著翅膀,在低空散步似的飛行。
也不知道它叼著那支小黃花是打算做什麼,只是,那雙黑色的豆豆眼裡充滿歡愉,顯然是喜歡極了。
身後忽然響起一道凌厲的破風聲,突如其來的意外瞬間打斷了小灰鳥愉快的玩樂。
尾羽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它渾身一激靈,啄中的小黃花失去挾制飄落到綠盈盈的草地上。
小黃花從啄中掉落的瞬間,感到危險逼近的小灰鳥連頭都不敢回,本能地猛揮翅膀迅速向高空飛去。
待飛到一個它自認為安全的高度,才敢停住,回過身去看方才的位置。
那裡蹲坐著一隻黑色的野貓,注意到小灰鳥小心翼翼探來的視線,它抬頭望過去,綠色的豎瞳裡寫著明晃晃的嘲諷。
繼而,黑貓抬起右爪,伸出舌頭舔著上面掛到的血絲,姿態很是輕蔑。
小灰鳥被嚇得再次打了個激靈,它顧不上回去撿掉落的小黃花了。
揮著翅膀,火速逃離黑貓的視線,唯恐慢了一步就要喪命在貓腹中
黑貓歪頭,盯著小灰鳥快飛出殘影的影子。
小玩具飛走了,它很是無趣地耷拉著眼皮,伸了個懶腰起身,邁著慵懶的貓步很快也消失在這片草地上。
兩個當事者都消失了,唯留那朵小黃花無力的躺在草地上。
恰在這時,一陣微風從草地上方掠過,小黃花也被捲進風的懷抱裡帶了起來。
小黃花真的很小,是朵不足三釐米的小野花,體積非常輕,微風捲著它毫不費力。
風吹到哪裡小黃花就飄過哪,突然,那股風毫無預兆的停下。
周圍的空氣迅速安靜下來,失去了風的承託,小黃花輕飄飄地打著旋,落在了一處洞府前。
洞府上沒有任何字跡或牌匾表明洞府的主人是誰。
但在清澗谷里居住的小妖,只要看到那石壁上縈繞攀附的碧綠藤蔓,以及藤蔓中央緊閉著的梨花木大門,就沒有一個妖不知道主人是誰。
谷中的活物見了這洞府的主人都得俯首恭敬地喚上一聲,“大人萬安”。
若是開了靈智,但尚不能吐人言的小妖 ,也會似模似樣地鞠上一禮。
因為,整個清澗谷都是那位九尾大人的。
若想得大人庇佑就得安安分分的,態度恭敬,這點即使九尾大人沒有強調過,它們也都自覺遵守。
九尾大人能給它們庇佑是好心,它們不敢拿著大人的好心,還不知感恩的扔在地上作踐。
它們行事規矩老實,從不敢做出任何猖狂跋扈的行徑,生怕一個行錯了就被大人從谷中扔出去。
外界危險,倘若沒有九尾大人的庇佑,像它們這樣連化形都化不了的,被趕出去就是給人送菜的,不死也得落個終身不能自理。
它們不敢拿自身的性命去賭。
一陣強風襲來,小黃花再次乘著風的力道啟程,它晃晃悠悠的飄遠。
前方的梨花木門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不曾動搖一絲一毫,嚴絲合縫的關閉著。
這洞府面朝南,東南方位有處鏤空花紋的木窗,利於室內通風采光。
木窗子輪廓呈長方,足足有一米多餘,深木色的邊緣生長著紛落的細藤蔓。
細藤蔓跟門邊繞著的是同一枝,竹綠的藤枝間開著嫩黃嫩白的小花。
風輕撫而過,它們便在暖陽下微微搖曳,夢幻祥和,很有童話的氛圍。
木窗兩邊的米色簾布並未拉上,晨光順著木窗的鏤空設計流淌進來,打至窗沿上映出斑斑灼灼的光影。
洞府寬敞明亮,陳設簡單明瞭,最矚目的便是那張白玉鏤雕纏枝蓮回紋床,呈長方目測得有一米八左右。
那白玉床不像常規款式的拔步床,四周皆沒有任何束起的欄板,前後支撐的床腿圓潤的從連接處順下去,形成兩條祥雲模樣。
白玉床通體散發著瑩潤光澤,縱使床面上鋪著的淺青薄錦被遮擋住了它的全部樣貌。
但只瞧展露出瑩潤的床腿,對玉有研究的人不用手去觸摸,只遠遠看著,白玉床細膩醇潤的觸感就自動浮現在腦海中了。
這玉是極品,能找到這麼大塊的料子做成玉床,單是工費就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拋去純淨無暇的羊脂玉床,洞府內的傢俱便是圓形的紫檀木桌以及旁邊的兩隻同色系的木椅。
對著木窗後有一個鞦韆椅,看長寬恰好能坐兩人。
洞府裡很冷清不錯,但各處都錯落有致的生長著花草綠植,很大程度中和了洞府的空曠冷清。
巡顧四周,倒也別有一番清冷裡透著生機,兩者相駁卻意外和諧的氣息。
“嘶……”
狐酒眼還沒睜,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因為劇烈的頭痛,而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輕柔著額角,彼時,太陽穴似針扎的疼痛也在逐漸消緩。
須臾,狐酒從疼痛的漩渦中脫離出來,眼神還是有些滯澀,她揉著額頭的手垂下,還維持著原本雙腿盤起,打坐修煉的姿勢靜靜看著前方。
良久,狐酒眼皮頹然地半耷拉著,盤著的長腿伸直,整個人向後倒去,腦袋剛好砸在柔軟的枕面上,如瀑的髮絲跟著輕彈了下。
“主人?”
耳畔忽然響起一道低柔悅耳的女聲,其中難掩擔憂。
狐酒抬眼去看,就見伴她多年的血玉笛懸在半空中,怔然地盯著顏色深紅如血卻玉體清透溫潤的玉笛。
血玉笛浮在眼前,雷劫下的場景也不由地重現在狐酒的腦海中。
那時飛昇雷劫的天雷接連降下,而緊要關頭她自身的修為盡失,對靈氣的感知全無,儲物袋裡的防禦法器全都被威力巨大的雷柱劈成了渣。
可怖的雷柱一路帶著火花對著狐酒劈下,她那時候的身體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狐酒當即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地向前仰,同時唇間噴出鮮血,她身上濃重的血花也飛濺在焦黑的地上。
狐酒下巴上的血珠不斷落在破裂的紅衣上,她氣息急促,但直挺的身形卻如堅韌的青竹,不屈一分。
烏雲聚集的天空越發陰沈,耳邊是轟隆隆的悶響,彷彿是在醞釀吹奏著死亡的號角。
“轟轟轟——!”
閃著“嗞嗞”電光的雷柱再次劈下,但這次卻沒有劈在狐酒血痕遍佈的身軀上。
血紅深邃的吟秋擋在狐酒上空,雷劫帶來的強大威力被她接下抵著,不曾洩露一絲落在狐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