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做的不對

 陳東雁垂眸,伸手握了一下左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佛珠被特殊的樹膠包裹住了,沒人知道那裡面是什麼東西。

 佛珠掩蓋在衣袖裡面,也沒人看得見。

 他握了一會兒,鬆開手,問王喜慶:“大夫還在裡面嗎?”

 王喜慶搖頭:“陳弘少爺不讓大夫陪他,我們又只好讓大夫回去了。”

 陳東雁嗯了一聲:“我知道了,幫我拿些止血藥進來,我一會兒用。”

 說著話,揮手讓其他人退下,他推開面前的包廂門。

 陳弘坐在椅子裡,因為傷的是手掌,傷口說重也重,說不重也不重,流了好大一會兒的血之後,倒是慢慢的也不流血了,只是傷口處血紅一片,地面上也落了厚厚的一攤血,有些觸目驚心。

 陳東雁皺了皺眉,大步走向陳弘。

 陳弘聽到腳步聲,抬起了頭,看到是陳東雁進來了,眼睛當下就紅了。

 他喊了一聲:“堂哥。”

 陳東雁走到他身邊,拿起他傷的那隻手看了一眼,說道:“受傷了怎麼不醫治?你以後不想拿劍了嗎?”

 “想!我當然想!”

 陳弘著急了,又解釋:“我只是心裡有些難過,那個時候不想讓任何人靠近我,我不是視傷不顧,也不是不顧身體,我就是……”

 “敗給燕朗,氣不過,是嗎?”

 陳弘看著陳東雁,小聲說道:“堂哥都知道了?”

 陳東雁說:“我都知道了。”

 “那堂哥……”

 “堂哥不高興。”

 陳弘:“……”

 陳東雁說:“堂哥不高興,不是因為你敗了,而是因為你從頭到尾就做錯了。武場只是比試切磋的地方,不是一較勝負的地方,你先有了勝負心,就已經先敗了,這是其一。

 其二,堂哥教你劍法,不是讓你在外面顯擺,證明自己有多厲害的,而是讓你繼承陳家人的武侯之路,是讓你在戰場上揚名立萬,殺敵千里的。

 其三,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摻和,你分不清什麼事情是自己該做的,什麼事情不是自己該做的,說明你活的糊塗。

 別說你是孩子,生在陳家,沒有資格給自己找藉口,只有弱者才會不停的找藉口,為自己的不堪行為掩飾。

 你若不知悔改,以後也不必再練劍了,練了也無用,因為就你這樣的心性,武格之路壓根走不遠,與其浪費時間,不如早點結束,另謀出路。”

 陳東雁並沒有責備陳弘,但字字行間又透出絕決的冷意。

 陳弘聽懂了。

 他再這麼任性,堂哥就絕計不會再管他了。

 陳弘立馬道:“堂哥,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陳東雁挑眉:“還有下次?”

 “不,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當真覺得自己錯了?”

 陳弘點頭,猛點頭:“聽堂哥一席話,勝讀十年聖賢書,堂哥,我真的知道錯了。”

 “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堂哥先給你傷口處理一下,然後你跟堂哥一起,去給燕朗道歉。”

 陳弘先是聽到陳東雁說‘好’,知道陳東雁是原諒了他這次的魯莽,正慶幸呢,又聽到了陳東雁後面說的道歉的話,陳弘眼眸驀地一睜,不可思議道:“堂哥,你說什麼?你讓我去給燕朗道歉?”

 “你不該道歉嗎?”

 “我……我為什麼要給燕朗道歉?受傷的明明是我!”

 說到底,陳弘還是不服氣的。

 那種不服氣一是敗了,二是沒能給堂姐出氣。

 陳東雁冷聲說:“你為什麼會受傷,你自己清楚,你若認為自己沒做錯,那就不用去道歉。”

 陳東雁鬆開陳弘的手,站起身。

 陳弘以為他要走,立馬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去抓陳東雁:“堂哥,你別走,我……我去道歉就是了。”

 陳東雁沒有心軟,拿開陳弘的手,一字一句說道:“不必違心去做自己不認同之事,你認為自己沒錯,那便不用去道歉,違心去道歉,噁心你自己,也噁心燕朗,這不是堂哥的本意,堂哥不走,堂哥去看王喜慶將東西拿來了沒有。”

 陳東雁說完那番話,筆直朝著包廂大門走了去。

 剛打開門,便看見王喜慶正伸手敲門,見陳東雁出來了,王喜慶立馬收回手,將行醫問診的工具箱遞給了他:“陳大人,止血用的東西都在裡面了,下官也喊了一個大夫來,陳大人若用得上大夫,下官再讓大夫過來。”

 “不必了,我能處理。”

 陳東雁接過工具箱,將門關上。

 陳東雁提著工具箱走到陳弘身邊,打開工具箱,熟練的取出藥瓶,先給陳弘清洗傷口,再撒上藥粉,進行包紮。

 一系列動作完成之後,陳東雁收回東西,合上工具箱,對陳弘道:“很晚了,我們回家。”

 陳東雁將工具箱還給王喜慶,帶著陳弘離開。

 陳東雁趕馬車來的,出了武場另一扇大門,陳東雁讓陳弘坐馬車裡面,陳弘卻不幹,非要跟陳東雁一起,坐在馬車外面。

 陳東雁也不強迫他,他想坐外面就坐外面。

 陳東雁揚起馬鞭,趕馬車出西街。

 拐出街口,一直沉默坐在那裡不言不語的陳弘忽然開口:“堂哥,去燕朗那裡吧,我向燕朗道歉。”

 陳東雁收起馬鞭,側頭看了陳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