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然想歸想,簾子已掀了。曲徵靜靜側臥,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有如古井般深不可測

的目光,烏髮亂了一縷,斜斜從臉側蔓延去,妖嬈的覆過紅唇,清雅中滿是旖旎。

 禽獸!能不能不要隨便就出來啊禽獸!

 我忍住湊近他唇畔的衝動,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將那縷發撩過他的耳去,而後便對上了他深黯的雙眸。

 我淡定的道:“好巧,原來曲徵你也睡不著覺,不如一起談心如何?”

 ……

 我果真已練就了麵皮刀槍不入的神功。

 於是片刻之後,曲徵只著了中衣,與我坐在院中臺階前,喝茶賞月。

 晚宴時還頗美好的月亮,此時卻烏突突的,實在沒有甚麼好瞧。我抿了口茶水,嘆氣道:“曲徵,你說,一個人若知曉自己有血海深仇,卻無所作為,是不是忒沒用了些?”

 曲徵淡淡言道:“人之作為,須看心之所向。”

 “心之所向?她心裡是極想報仇的。可……可她能力有限,只好躲起來,努力不想過去的那些……”

 “既是血海深仇,能夠隱忍一生亦是一種能耐,許多人拼上性命都堪不破……死去的人,如何有活著的人珍貴。”

 “但……”

 曲徵面向我,眼中似是聚了星輝。

 我輕聲道:“但她不甘心。”

 半晌寂靜無聲。

 “不甘心,只是能力有限麼……”曲徵頓了頓,復而展顏一笑,有如黑夜中忽然綻放了一朵馨香的白蓮:“可不試試看,你卻怎知行與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