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姝姝 作品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不許再胡鬧

講到這裡,森柔見兒子心事重重的,不欲再講下去讓兒子傷心,沈鶴就接過話頭,直接道:

“她是雲相走丟的嫡女,原名雲舒,當初寫下這個名字給你母親,或許就是生病前的記憶釋然。”

十安望著昏迷的雲舒,沉默不語,似不捨又似心疼。

“她一日是我阿姐,就一世都是,誰也改變不了。”

沈鶴說話仍舊直截了當,“雲相有兩位公子,舒兒到了相府不缺兄弟。”

這翻話對十安來說,的確有些殘忍,但這是事實,也是兒子成長的必修課,大悲大喜,生離死別,有心無力都是兒子將來要經歷的人生。

在教育兒女方面,森柔和沈鶴一向統一戰線,兒子不能慣養,女兒則要疼惜。

十安沒有因父親的話退縮,依舊堅持己見。

“別說兩個兄弟,就是兩百個兄弟又如何,我仍然是阿姐的第一個弟弟。”然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嘟囔一句:“只要阿姐認我......”

別看他渾身透著驕傲之姿,言辭鑿鑿確認雲舒不會不認他,可內心深處,還有著小小的自卑。

小時候,不想被府裡的表哥表姐欺負,就成為了一隻鬥雞,誰惹他,他就還手,絕不慣著,母親也支持他這麼做,說男兒就要頂天立地,不能隨便叫人欺負了去,你父親一身傲骨,你作為他兒子,絕不能窩囊。

自身性格和母親的支持,讓他在遇到欺負時,敢於還手,渾身散發著驕傲之姿。

或許是一家被府裡孤立的原因,他打小沒朋友,府裡書院都沒有,父親常年守在邊關,母親臥病在床,還要照料呆傻的阿姐,根本無暇管顧他,使得他一直孤孤單單的,這也給書院的孩子們霸凌他的機會,雖然每回都不服輸的反抗,但戰力太差,回回被揍的不輕,不想母親拖著病體還要掛念自己,他就一直默默忍受,誰也沒告訴過,可自卑的種子卻埋藏在了心底,只能靠驕傲來掩飾。

直到阿姐病癒,一切都變了。

阿姐用實際行動來關心他的身心。

發現他被霸凌後,直接以暴制暴,用暴力回擊那些霸凌過他的人,卻沒有提過霸凌一事,又叫天下第一殺手來教他武功,省去了花裡胡哨的招式,教的都是一招斃命的殺招,這些招式哪是書院裡那些紈絝子弟可以招架的了的。

直接報仇,提升他戰鬥力,這還不算完。

到了回書院讀書的日子,阿姐又找來世子爺和其他哥哥姐姐,大張旗鼓,親自護送他回書院。

世子爺可是皇城小霸王,無人不識,白日招貓鬥狗,晚上流連青樓賭坊,哪個公子哥比他穿的好看,他都要抓過來教訓一頓的主,居然為了他,親自出馬警告那些同窗,這都是因為阿姐啊。

這一事件在書院整整傳了半年。

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羞辱過他的人,都似變了副嘴臉,圍在旁邊噓寒問暖,天天賠笑。

後來太子殿下來書院,特意跟夫子打招呼,要夫子多關照他。

有了這幾位大人物站臺,很快就成了香餑餑。

好像認識他,和他成為朋友,以後就能官運亨通,飛黃騰達一樣。

讓他差點被捧過了頭,做出禍事。

好在阿姐恰到好處的提點他,不管外界如何變化,一定要保持本心,只做應該做的事,莫把時間浪費在無用事上。

後來還見識過阿姐對付人的雷霆手段,新奇的掙錢方法,讓他從被迫驕傲變成為以阿姐為傲的人。

可是現在阿姐要成別家的女兒,別人的妹妹了,阿姐是他自信的源泉,沒有阿姐,他不知道還會不會自信下去。

所以他嘴上自信,心裡卻心虛得很。

當得知阿姐昏迷不醒,他連假也沒請,書桌上的紙筆也沒收,立馬隨府上下人回來,直奔阿姐臥房,就這樣默默陪著,生怕阿姐醒來見不到自己,也怕阿姐永遠醒不來,更怕阿姐醒來就不認自己。

沈鶴看出兒子對舒兒的不捨,知道兒子執拗,勸不住,便由得他的想法,讓他守在這,自己拉著夫人回去想辦法。

十安靠坐在床邊,像是催眠自己,又像給自己洗腦,不停地說:

“我是阿姐唯一的弟弟......”

忽然,他聽到開門聲,警惕的站起來,拿過附近桌上的花瓶做武器,保護在阿姐面前,他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阿姐,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辭。

腳步聲越來越近。

十安隔著屏風看見一個高大人影,那人影繞過屏風,朝這邊走來。

十安的

心提到嗓子眼,握著花瓶的手心裡全是汗。

這是他第一次直面未知敵人,直覺認為這人是來殺害阿姐的,他想喊父母,又怕驚到壞人,做出拼死掙扎,他下定決心自己面對,學武多日,用在一時。

想到這,十安看了眼床上的阿姐,保護欲油然而生,頓時挺起胸脯,自信滿滿,可急促的呼吸聲能證明他內心的慌張。

眼見壞人臨近,他如臨大敵,舉起作為唯一武器的花瓶,打算先發制人,出其不意,這是景容師傅所教的方法。

壞人即將出現,十安用盡力氣砸下去。

他想好了,若敵人擋住這波攻擊,他就用空閒的左手戳瞎敵人眼睛,再來個高抬腿,朝敵人胯下最柔弱的地方襲擊,這也是景容師傅教的,師傅說戳眼踢胯是女人的打法,逼不得已再用,十安認為,眼下就是逼不得已。

師傅還說,對戰時,過程不重要,結果最重要,只要能制敵,能取勝,什麼不正經的方法都能用,雖然他覺得君子不屑用下三濫的手法,但此時此刻,在生死關頭,他才明白師傅用意,什麼君子打法,君子協議,都是狗屁,只要能保護阿姐,別說戳眼踢胯這種不入流打法,就算地上爬,用嘴咬,開口罵,他都能用。

花瓶砸了下去,卻沒有砸到人,摔碎在地上,可見敵人身手矯捷,警惕性奇高。

此時已入夜,月光微弱,只能看到眼前是個人,衣服顏色和來人相貌烏漆嘛黑。

十安沒心思詢問敵人大名,先發制人失敗後,按先前計劃,戳眼踢胯。

這回來人頓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用這種非男人招式,不過來人反應極快,只一瞬就回過神,避開了他的攻擊。

當他想再出手時,來人似乎不想再跟他糾纏,隨意一甩手,就掐住他咽喉,只兩指,他覺得來人稍一用力,他的咽喉立馬斷,可他不怕,不捨的回頭望著床上的阿姐,再倔強的看回來人,那不服輸的眼神,似乎在說:有本事就殺了我。

來人刻意壓低聲音說:“不許再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