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獨自赴約
第48章獨自赴約
三月底上,村野地頭間已起了綠。
山上山下的野菜又到了能吃的季節。
蕭元寶去小溪邊上摘了一把水芹菜,順道還折了些紫皮的蕨菜。
二月初上下了雨,到這三月底中間就兩場小雨,且還很快便下過了,半點不似春雨那般纏綿許久。
天氣日日暖和,教山頂上的野桃子樹、李子樹都大片大片的開了花,就更甭提山下的果子樹了。
動作快的早已經開敗了去。
他到了小河邊上,溪水都退了一指寬下去了。
往年一片一片脆嫩的水芹菜今年水量不足,少了許多,且還小根小根的。
他倒是歡喜小根的水芹菜,炒肥瘦相間的臘肉吃跟入味些,不過看今年這架勢,只怕哥哥說對了,夏月裡頭得旱。
蕭元寶挑揀著摘了一大把水芹菜進籃子裡,一會兒便來了兩個村哥兒,揮著小鐮刀挨著把水芹菜割了,不曉得是要拿回去喂牲口還是用棕櫚葉子捆了拿去城裡賣。
他挎著籃子家去。
這春頭上家裡忙糟糟的,爹爹和田懇大哥天矇矇亮就下地裡了,幹個把時辰才回來吃早食。
哥哥也時下地去幫忙,不過眼瞅著要府試,爹爹不許他再跟著去地裡。
蕭元寶快著步子家去,趁著涼爽,也幫著田懇大哥背兩揹簍肥到棗兒壩那頭的地裡去。
他一日下地裡幹不了多少活兒,得料理一家子的吃穿,做飯和洗衣服。
春月裡頭正是下力氣的時候,家裡得做頂飽好吃的飯菜,這才有力氣使。
活兒做得多,衣裳也髒汙的快,洗就洗得更勤了。
“這次的肥肯定沒問題。院牆腳下種在罈子裡的一排菜,就屬這個配方的肥長得最好。”
蕭元寶到院兒裡,瞅見祁北南和田懇都在後院兒酵肥的地方。
他把菜籃子放在高處,省得教討人嫌的雞和鴨子把菜啄了,這才湊上去。
“要啟用肥了嗎?”
田懇道:“噯,天氣暖和,若是一直這般熱下去,到時候土地旱,土壤中的肥便蒸發了。俺瞅著天氣陰,燕子飛得也低,山頂戴帽,今日晚間不落雨,明兒也得下。趁著這時候下了肥,能教菜果好吸肥。”
祁北南翻看了一二田懇酵肥做的記錄,翻了兩頁紙,他又將手札退還給了田懇。
這小子大字不識,做的記錄除卻他自己以外,就沒人瞧得明白。
雖是肥的囤酵時間、用料他瞧不出來,可院牆底下的一排菜生的好壞卻有目共睹。
院牆下栽種得有菘菜,蘿蔔,菠菜,萵苣,蔥子.種類不少,都是些常見的菜。
但他卻並非一種菜種一個罈子,而是幾種菜種一個罈子裡,如此種了十來個罈子。
如此再施用不同配比,發酵時間的肥。
這麼一來,不僅能瞧出酵的哪種肥好,且還能瞧出哪種菜蔬受不得這般肥。
二月裡頭,有隻公雞飛進了罈子菜圃裡,將長得綠油油的菜啄了大半去。
氣得蕭元寶當晚就吃了芋頭煨公雞。
他早盯著罈子菜圃裡的小蔥子發得大根又秀,早間做麵條吃的時候想來恰一把都沒捨得,好教田懇觀察菜蔬的長勢,倒是教公雞給霍霍了。
“左右你定下便是。”
祁北南道:“都試了這麼久的肥了,沒道理在罈子就長得好,下了地就
不成了。”
田坎笑著應道:“噯。”
蕭元寶擼起袖子:“田大哥,我跟你一起下肥去。”
祁北南道:“你不怕臭了?”
“我每天給爹爹洗衣裳,鼻子都嗅慣了。”
蕭元寶心想著怪不得外頭那些娘子夫郎總罵臭男人,果真是臭的。
不過他湊到祁北南身上嗅了嗅,哥哥不是臭的,還有一點香。
祁北南看著人在自己身上聞來聞去,伸手捏了蕭元寶的臉頰子一下:“你是小狗嗎?”
“我昨兒夜裡才換的衣服,沒有味道。”
蕭元寶滿意誇獎道:“哥哥是我們家裡最愛潔淨的。”
田懇耙了兩桶肥,蕭元寶也想搭手。
奈何擔又擔不動兩桶,提又不便提,於是便扛著犁耙跟田懇去了地裡。
祁北南本要與他們一道,卻教蕭元寶推去了屋裡,還有兩日又得下場,甚麼時候了還往地裡去。
他想辯亦是無可奈何。
“倒是死心,還往地裡堆山碼海的送肥去。”
“今年天氣暖和,要是教菜都死了,怕是一季沒得吃咯。不過想來也不礙事,左右是富裕人家,大不了買菜吃嘛。”
蕭元寶聽著田坎下的旱地裡傳來陰陽怪氣的嘀咕聲,他偏過腦袋瞅了一眼。
“徐伯伯家要賣菜了嗎?”
地裡的徐老漢揚起頭:“我甚麼時候說要賣菜了。”
“既是不做賣菜的營生,那管旁人買不買菜吃,左右是又照顧不了你的生意。”
蕭元寶斜祁眼睛:“清閒的咧。”
“嘿!你這哥兒,蕭家當真是個個都兇得很吶!”
蕭元寶道:“兇的還沒來咧。我這要是就兇了,那我爹要是來了徐伯伯還敢張口呀。”
徐老漢辯不過蕭元寶,便只能道:“你嘴巴這般厲害,往後看誰家敢要你!”
“徐伯伯果然是清閒咧,還操心村鄰的婚事。”
蕭元寶沒客氣道:“徐伯伯還是操心自家的哥兒去吧。”
他自家裡還有個哥兒二十的年紀上了,一直還沒說上人家,媒人都去求了幾回了,也沒個結果。
養在家裡頭一年高過一年的婚稅,真是愁死個人。
這朝倒是叫個小娃子拿著說了。
他使了個怪眼,說不過蕭元寶,便假裝瞧不見人,狠狠的將地裡的雜草鋤了去,不再與蕭元寶搭腔。
田懇道:“上回徐老漢便生事,他還怨著俺挑走了原本他挑的糞,哥兒別跟他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