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初識險惡
蕭元寶點頭,他也知這些道理。
以前覺著自己還挺有些了不得,年紀不大已經會做許多的菜了,老師也總誇他肯下功夫,有前程。
他心裡是有些自得的,想著要不了兩年,待著自己十三那般年歲,當也就能順利的掌勺。
可如今去了兩趟明家,只長那麼一些眼界,瞬時就露出了自己許多的不足來。
不說旁的,就單拿做菜上來說,他還有太多不知曉的了。
眼下他也不過只會些市井菜,像城裡這些大戶人家素日裡桌子上的那些家常大菜,他都好多不會的。
怪不得當初他頭一回和老師去外頭做菜時,主家為了增彩還從城裡請了灶人。
彼時雖瞧不慣城裡的灶人端的高,可單論見識上來說,城裡的灶人確實要打許多。
“往後我若是一直在村子裡,和老師學的手藝也足夠使了。可若要在城裡打轉,學的那些市井小菜,就全然不夠使。”
祁北南捏了捏蕭元寶的臉頰子:“我們小寶都會自省了,很不錯。”
“看來這明家沒白去。”
蕭元寶拾下祁北南的手:“
我說認真的,
哥哥還打趣我。”
祁北南笑了笑,正色道:“退一萬步說,即便是以後你只在村子裡經營日子,那也應當學些縣裡的菜式。”
“嗯?”‘
蕭元寶揚起眸子。
“你想想,若你不單會鄉里菜,還會城裡的菜式,不就比旁人更高一籌了嘛。在村裡,旁人高看你;在縣裡,旁人也輕看不了你。”
蕭元寶眼睛亮堂起來:“是啊!所以我得繼續好生學菜。”
言罷,他又有點憂愁:“我雖有心,只是老師也不如何會城裡那些菜式,我與誰去學呢?”
祁北南道:“慢慢來吧,只要有心,凡事總能等到機遇。先把手頭上能學到的手藝學好,往後再學新的,也不會手忙腳亂是不是?”
“嗯。”
蕭元寶點點頭。
他心中崇拜的捏了捏祁北南的袖子。
這些年來,只要有什麼困惑,與哥哥說談一番,總是能得到開解。
夥計送進來兩盞子茶,蕭元寶連忙去接來吃了一口。
下午的天兒熱,說一會兒子的話還真是渴了。
甜茶好喝,甜滋滋的又有茶香,只不過這客棧上做的有些過甜了,多吃兩口便發膩。
他將祁北南的新茶端了過來吃了兩口才罷休。
“對了,我今兒在明家見著個姐兒,生得跟仙子一樣,哥哥先前去明家可見到過?”
蕭元寶從懷裡取出香囊:“瞧,她還與了我一枚香囊呢,說話也柔柔的,很是友善。”
祁北南看著那隻二綠色的香囊,是下等的緞料做的,繡著百日草。
他眉心微動,上手捏了捏,不出所料,裡頭有幾個銅子。
“這裡頭怎還有銅子?我收下便揣了起來,還不曾細看。”
蕭元寶詫異的瞧著裡頭的六個銅子,莫不是大戶人家上還有習慣在香囊裡塞銀子?
祁北南道:“這姐兒是甚麼人?你可曉得?”
蕭元寶道:“說是二房的姑娘。”
祁北南將香囊重新裝好,道:“往後你若再見著她,儘量少與她來往。”
“你識人少,原來接觸的人大抵也單純,大戶人家人員關係複雜,許多人不是你瞧著甚麼樣,背後就是甚麼樣。”
蕭元寶聽得有些糊塗:“這枚香囊有甚麼不妥嗎?”
“百日草是一種生長迅速,很適應艱苦環境的花,本是好寓意。但大戶人家裡頭繡這般花的香囊大抵是用做打賞下人用的,香囊裡頭還有銅子更是沒跑了。”
蕭元寶微微發怔。
明呦棠給他這麼個香囊,原來是打發下人麼。
祁北南本也不想告訴蕭元寶這些,只是他與明觀鑫來往,想必後頭少不得和這明呦棠碰上。
早些點他兩句,也能有所提防,省得日後吃暗虧。
看著蕭元寶情緒低落了不少,他道:“這世道上什麼人都有,總不能一直好運氣遇上的人都良善。”
蕭元寶應了一聲。
祁北南見著天色不早,將蕭元寶送到城門外,看見他上了牛車,這才折返回去。
翌日,兩場考試,上午一場,下午一場。
時間緊鑼密鼓。
祁北南讀了考題,不曾先行做草稿,徑直落筆在要提交的答卷上。
將規定三百字以內的策論題了上去。
他安然坐等,待著時間一到,由監考收去答卷。
十日後.
“
可一定上榜啊,一定得上.”
祁北南聽見身側低微的祈語聲,不由得偏頭。
一瞧竟是趙光宗雙手攥得緊緊的,額間起了一抹虛汗,一張臉上盡數是焦急。
“瞧你這般架勢,曉得的是我來觀榜,不曉得的還以為是來等你的榜。”
祁北南好笑道:“那般緊張作甚。”
“我這不是怕院試沒人與我結伴麼。”
趙光宗道:“可不是為你求榜啊,我是為自個兒求伴兒。”
蕭元寶見狀,也道:“就哥哥一副不當回事兒的模樣,村裡的人瞧你的做派,都覺著你過兩年還要下場呢。”
“村裡的人一貫是愛操心的。”
趙光宗道:“上回來瞧我的榜反倒是不覺著這般緊張,人都是恍惚的,傻傻愣愣的就聽見寶哥兒說我上了榜。”
“倒是都沒如何多想旁的,如今看你的榜,反倒是腦子清明瞭些。”
“你那是教陳夫子給嚇糊塗了,這才連看榜都不知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