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生意
第65章生意
翌日,吃了早食,祁北南便進了書房裡。
前些日子回莊子上,他順道把賬簿帶了回來,昨日家裡請客,都還沒得空看賬。
這朝翻開來,最新的幾筆賬記得很是粗糙,字跡也潦草。
與之先頭娟秀的字跡,條理清楚,明瞭的賬目全然是一個天一個地。
月前的賬都是蕭元寶在打理,他來了城裡,賬自然就落在了蕭護手上。
也不怪賬記得沒有章程,蕭護本就識的字不多,能錄下賬已然是不錯了,好在數字都弄得清楚,否則連潦草的賬都沒得看。
家裡頭兩個識字會算數的都來了城裡,本是想把鐵男教出來管賬,奈何火候還不到。
祁北南也便只有麻煩些,隔上半個月或是一個月便理一回賬。
他把蕭護記的幾筆賬給理清楚以後,把前頭的賬也翻看了一遍。
自打前兩年蕭元寶心算也能出賬後,他就沒在過問過,全權由他給家裡人發放月錢,採買家用。
祁北南通覽下來,都沒有不清不楚的爛賬。
家裡三個親人,彼此都信重,有了賬本以後開誠佈公,大的進項都在這上頭。
不過一些零散的小進賬沒錄,畢竟誰都得有些私房錢。
祁北南取了算盤打了打,家裡賬上現在還有一百三十貫錢。
前兩年除卻收買了五畝貧薄的地外,沒甚麼旁的大開銷,也便攢了些銀錢下來。
原本當有三百多貫的,買城裡這處宅子去了兩百貫。
不過今年秋收的進項還不曾算進來,除卻地裡的糧食外,莊子上養的雞、鴨子、兔子都已經肥壯了。
去年下半年的豬也能賣出四頭,羊兩頭。
趁著秋月裡頭忙過了,秋高氣爽辦事的人家多,將這些牲口家禽賣了。
祁北南草算了一番,約莫能有一百貫的進項。
另外,田墾育出來的香蕈這才問世不久,已然有七八戶城裡的人家給定下了,與這些人家送去,都沒多餘的拿到市場上去叫賣。
香蕈歷來是有價無市,一斤能賣上七八十個錢,曬乾的香蕈更是過了百文。
為此城中專門在他們莊子上買菜吃的大戶人家,見了有香蕈,明知價格貴,卻也都上十斤的定了要。
原因無他,香蕈難得。
自買來吃個新鮮,包進禮盒中送人,亦是很拿得出手的禮。
昨日來家裡吃酒的同窗,他也一人包了些讓他們帶回去吃。
光是現有的買客已有些供不應求,更別說是光開門路了。
待著人宣人,彼時要買香蕈的人會更多。
但田懇雖得了育菇的要領,可畢竟是頭年,到底未曾育下太多。
待著賣個兩三茬,過了適宜生香蕈的時節,也便只有到下一個時節了。
為此等與了定下的人家後,第二茬的生起來,勢必要漲價。
待著明年提前多育下些,再行把價給降下去。
今年多出這一進項,田墾功不可沒。
先前小寶同他說如何賞田墾,祁北南也還真認真的備了賞。
錢銀上自是不能少的,給了田懇十貫。
外在他從同窗、夫子、書坊上一一問詢,蒐集了四本關於農桑耕種的書籍,一併給了他。
書本歷來都是珍貴的東西,與昔年他初到村子上,同趙里正求助時一樣。
一個村
里正尚且不好弄得好書本◤(筆趣閣+小說)◤[(.co)(com),
更底層些的百姓自是不必說了。
祁北南蒐羅來的農書,也是憑的人脈門路。
不是有一點半點銀錢能買到的。
他與了田懇,便是眼下用處許還不大,但好好收在身邊,將來把字識得更多了,能通讀書時,方顯出其作用來。
祁北南算完賬,靠在了椅背上。
他望著窗外馥郁的桂花,一簇簇開得繁盛。
心中想賬上的銀錢卻伶仃,這些銀錢與尋常人家來說已然不是小數目,可遠還不夠做大事。
根基薄的人戶,要想靠著一代人的上進就翻身起來,屬實是格外的艱辛。
這一路走到今日,村上的莊子,田地,再到今日縣裡的宅子,哪樣不是咬著牙關,辦一件就將家底幾乎是掏空才成的事。
不過好在這幾年還算順遂,未曾有甚麼大波折,否則哪裡來現在一年近乎百貫的進項。
若是今年秋闈不曾延期,他如約赴考,秋後的賦稅儘可免除,那手頭便能更寬了,起碼能再多三十貫錢。
隨著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這些年人口可見增多。
近兩年磷州拆改了幾十年前的兩處老破的民巷,那地方牆塌瓦碎,很多人家都搬走了,巷子上留下的住戶已然不多。
州府上手頭不緊,便想將那些地重新規建一番,到時候會多出不少的新鋪面兒來。
不久後,朝廷將頒佈新的律令,州府上放開宵禁,通宵達旦,任百姓買賣生意。
朝廷減弱對行商的打壓,商業便會蓬勃興盛。
願意做生意的人口多了,鋪子自然就會更值錢。
趁此之前多置下些鋪面兒來,即便自家不做生意,或是沒那麼多生意將鋪子用畢,單賃出去,也能有不菲的進項。
坐收賃金,不比經營生意更送快些麼。
不過前提便是有銀子去提前將鋪面置辦下來才成。
如今磷州新建的鋪面兒價格尚且低廉,一則是那老巷子尚未在鬧市區間,二來商戶也不知朝廷會解開宵禁。
即便是價格尚賤,可到底是州府之地,城中宅舍鋪面的價格與小縣城的始終不可能對等。
家裡目前賬上這些銀錢,姑且只能置下兩間村裡一個裡屋那般大小的鋪子。
但若能在建成之前就買下的話,價格能再賤些,一間鋪子少上十貫錢都不在話下。
祁北南當初到磷州任官時,鋪子已然落成,律令也出了。
新建那一片辦起了夜市,好不熱鬧,鋪面兒的價格也翻漲了得有兩三倍之數。
他翻看了歷任知府任職期間所辦的事務,功績上便有這一筆。
為此他不僅曉得自己任職期間的事,也曉得往前的大事。
祁北南便想借著這股風,給家裡多攢些家業下來。
做官雖是風光,可若不曾以權謀私,又無家族基業支撐,日子還是會過得很拮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