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試探
“這麼好看的衣裳,還是綢料的,怎也不見你常穿?”
蕭元寶臉上微紅:“我覺著顏色太俏了些,平素穿著不好,再者無事何必收拾得花哨,就壓在箱子底下沒穿。”
話一出,他方覺不對。
如此說來,不是明裡表示是因為要和北南哥哥出去,才特地收拾的麼。
他心中暗惱,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正欲開口狡辯,祁北南卻忽然輕輕牽住了他的手。
“哥哥知道了。”
祁北南說罷,轉握緊了他的手,牽著他往外頭去。
蕭元寶怔了怔,傻傻的跟著祁北南的步子走。
知…知道了?知道了是何意?
哥哥知道了什麼?
知道真的是沒有旁的衣裳穿了,這才穿了這身衣裳?
還是知道他因要和他一起出去吃鋪子,特地拾掇了自己?
蕭元寶心裡亂七八糟的。
“也是怪我,平日裡不愛拾整自己,衣衫總老氣橫秋,連帶著也教你受了影響,不好意思穿鮮亮的衣料了。”
祁北南語氣輕快,可見的愉悅。
蕭元寶聽他這麼說,心裡頓時平穩了不少。
他輕嗯了一聲,兩隻眼睛偷偷的瞧了一眼牽著的手,依然未曾鬆開,也沒有鬆開的意思。
蕭元寶耳尖發熱,抿了抿嘴,可到底是沒說出一個字來,又好似甚麼都沒瞧見一般把目光躲開去了別處。
他既覺心虛,又有點興奮。
好像是明知錯了事,卻也還是給包庇下來了那般感受。
兩人就那般閒步到了吃酒的鋪子上,鋪面不大,裡間有五張桌子。
外頭還搭了頂棚,能再放下三張桌子。
這當頭上裡間已經坐滿,外頭還有兩張桌。
蕭元寶還是頭一回來這間喚做羊蹄子的吃鋪來。
到城裡住的時間也就那麼倆月,他多數都是在家裡的灶上燒飯,鮮少在外頭吃。
“此處生意當真是不錯。”
“聽說是開了有些年頭的老字號了,城裡的老饕都愛來。”
“要一份招牌的辣水滷羊蹄,一碗手撕羊肉,兩碗羊雜湯。”
祁北南叫了菜,問身側的蕭元寶:“可還有想吃的?”
蕭元寶道:“再要份拌胡瓜。”
“好嘞。郎君,哥兒可是頭回來咱羊蹄子,鋪裡除卻羊肉好吃,蟹面,蟹飯味道都好。”
蕭元寶眼睛一亮:“你們店裡還做蟹?”
“就產蟹的時節上出兩道菜,平素裡還是羊肉為主。”
祁北南道:“便要一碗蟹面嚐嚐?”
蕭元寶小聲道:“點這般多,吃不下該糟蹋。”
“無妨,就要一碗,你吃不下我吃便是了
。”
夥計看了兩人一眼,笑說道:“郎君與夫郎當真是恩愛。”
蕭元寶聞言,一張臉騰得一下便沸騰了。
他連忙欲道:“我們不……”
話未說完,那夥計便急著去與新來的一桌客點菜,匆匆道了句:
“二位稍等片刻,這就上菜,還請先吃點茶湯。”
話罷就去了。
蕭元寶只好尷尬的閉了嘴巴。
他回頭看著慢條斯理與他倒茶水的祁北南,只見人面不改色,他有點不高興,輕戳了祁北南一下:“方才那夥計說甚麼,哥哥沒聽見嗎?”
祁北南道:“由著他說去。”
“教人誤會怎麼好,哥哥往後在外頭說話還是謹慎些吧。”
祁北南把茶放在蕭元寶身前,反問道:“怎麼了,你怕誰誤會麼?”
“我、我沒怕誰誤會呀!只是覺著、覺著不好。”
“哪裡不好?是我不好麼?”
蕭元寶抬眸看著祁北南,又心虛的躲開:“我沒說哥哥不好的意思。就是……就是怕人誤會了,耽誤哥哥說親。”
祁北南眉心微動:“能被耽誤的,便不是合適的人。合心的,不會受耽誤。”
蕭元寶一時不知如何言語。
好在這時候菜上來了。
於是他便錯開了話頭:“這手撕羊肉好香啊。”
迫不及待拿了箸兒送了一塊進嘴裡,軟香粘牙,竟是一點不覺腥臊。
“哥哥快嚐嚐。”
祁北南動了動筷子,點頭說不錯。
更妙的是羊蹄子,先下料子滷進了味兒,又再做辣料燜燉。
蹄子被燉得脫骨軟爛,嗦上一口,滿嘴蹄子肉料香,下酒的絕菜。
蕭元寶一連啃了兩根,言甚麼時候要給蕭護帶幾根回去與他下酒吃。
“這蹄子好吃不算甚麼,有銀子誰都能來吃得到。”
“那你說還有誰家的菜是有銀子吃不到的?”
“嗐,你別說,我前些日子在蟹店吃蟹,聽友人說城裡來了個了不得的灶人,她的菜,可不是有銀子就能吃得上的。”
祁北南見蕭元寶吃蹄子一張臉兒被辣得發紅,去給他取要了些冷茶解辣,就聽見屋裡有一桌子人正在閒侃。
“灶人不也都是為餬口麼,甚麼來頭還有銀子都吃不上。”
“偏人家不缺銀子,這位灶人老孃子是從宮裡御膳堂出來的人物,如今告老還鄉,回來咱縣上養老咧。”
“真假,你可別糊弄人!”
“你不信,老孃子就住在芙蓉巷上。上個月才從牙行買了四個人去伺候。我兄弟在牙行做事,能有得假?”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