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變故


昨晚喬凡給他發了短信,告訴他接下來要去聖菲斯學院參觀,可能會很忙,沒時間和他聊天,讓他不要太想念自己。

葉潯還被迫給他發了張自拍。

聚會就這樣不起波瀾地又過去一個小時。這其中杜逾白被調換到大廳,他手足無措地給同學們提供酒水和食物。

葉潯看見一群人一直在使喚他,杜逾白應付的滿頭大汗,等他鬆了口氣離開,這群人又會盯著他的背影發出古怪的笑聲。

他直覺會有事情發生。

沒過多久,大廳喧譁聲驟起。

那群人懶洋洋地倚靠著沙發,茶几上擺著歪七扭八的酒瓶,為首的男生在旁人的鬨笑聲中抓住杜逾白的手腕,眼中閃著奇異的光,不顧杜逾白的掙扎,他曖.昧道:“喂,杜逾白,你是用什麼手段搭上的紀哥和傅哥?”

“看兩個f4因為你相爭,是不是很爽?”

“放開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杜逾□□致的臉上浮起緋紅,他的襯衫紐扣因為大幅度動作而崩開,露出一截鎖骨。

男生又緩緩笑了下:“哦,皮相嗎……?”

周圍人發出不屑地譏笑,其他同學則端著酒杯,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不知不覺,這個角落便成了全場中心。

杜逾白似乎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不妙的境地,他很是慌張,胡亂用頭撞向男生,“滾開……滾開!放開我!離我遠點!”

他沒有規律的攻擊起了效,額頭正正撞上了男生下巴。

一聲沉悶的響,男生痛得吸了口氣,眼神猛地

陰沉下來,只用一隻手便箍住杜逾白亂晃的手腕:“你是不是找死?╳(筆+趣閣小說)╳[(.co)(com)”


“你才在找死,”杜逾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強裝鎮定道:“……我是傅啟澤的人,你要在他的地盤幹什麼?”

葉潯微妙地挑了下眉,這臺詞有點耳熟。

他發現杜逾白確實是吸引麻煩的體質,他的不甘和倔強,總會招來一些煩人的蒼蠅,就像現在——

男生看著他,輕蔑地笑了,“就你?傅哥跟你玩玩而已,你還當真了?”

他沒發現周遭的聲音早在很久之前就已消失。同伴忽然起身,去抓他的衣角,急切地扯了扯。

“等一下,亞當,你先……”

不耐煩地揮開同伴的手,男生轉而掐住杜逾白的下頜,語氣危險:“我就算在這打了你,你覺得傅哥會為你出頭嗎?”

杜逾白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他不敢跟對方去比這種可能性……只能無措絕望的想,怎麼辦。

“你要動誰?”

巨大的恐慌中,耳邊忽然響起一道天籟。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抬頭看去。

刺目的燈光暈出光圈,映在眼中,眼前一片斑斕。兩道人影靜靜站在二樓的雕花護欄後,居高臨下。

陰影在他們之間分割成線,一明一暗。

說話的人置身暗處,姿態閒適,他似乎覺得很有趣,聲音淡淡地、很是散漫:“口氣這麼大,叫什麼名字?”

那剛才還囂張地抓著杜逾白手腕的男生好似見了鬼,臉色瞬間變得比杜逾白還要難看。他立刻放開了杜逾白,“……傅哥,是他先把酒潑到了我身上!”

傅啟澤笑了下,“我在問你話。”

傅啟澤從不會刻意去記誰的名字。

他會記住的人只有兩種,一種,被他划進自己的地盤;一種,被他厭惡放逐。

這所學院惹了紀徹的人,或許還能苟延殘喘地撐到畢業;但惹了傅啟澤,不出半年,一定會在崩潰中退學。

絕對的權利和財富,傅啟澤高高在上,從不在意他人的喜怒哀樂。

男生哀求地目光劃過四周。

剛才還和他稱兄道弟的同伴們不約而同避開他的視線,他內心湧上無窮地絕望,“……亞、亞當·斯多葛。”

“您應該見過我父親,去年聯邦獨.立日晚宴他還和您說過話,對了——我們兩家最近還有合作,我父親的公司正在為傅氏提供一批材料!”

傅啟澤不知聽沒聽見,他的目光又看向杜逾白,杜逾白狼狽地撐著沙發站著,倔強的咬著唇,忍住淚水。

“你想怎麼處理?”他漫不經心地問。

男生的目光猛地移向杜逾白,這一刻他眼底有些怨毒,又很快掩飾,不停地用哀求地眼神去看杜逾白,杜逾白無動於衷,全場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說:“……道歉。”

傅啟澤似乎沒聽清,“什麼?”

“我要他給我道歉。”他又說了一遍。

居然只是道歉?男生眼中頓時爆發出驚喜,他鬆了口氣,當即向杜逾白彎下腰:“對不起,杜逾白同學,對不起!我再也不會…嗯,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眼前了!”

杜逾白看著他,很久,才輕輕嗯了聲。

“就這樣?”一直旁觀的傅啟澤笑道。

杜逾白仰起頭,對他說,“就這樣。”

“那你欠了我一個人情。”

杜逾白愣了下,有些侷促:“……好的。”

古堡的侍應生忽然走上前,

對慶幸自己福大命大的男生說了一句話,男生眼裡流露出一絲疑惑,見對方語氣溫和、臉上也帶著笑容,他還是順從地跟著對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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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注意到這點小插曲。

只有角落裡的葉潯沉默著,收回了視線。

他遊離在場景之外,很平靜的看著一切,聽杜逾白不安地問樓上的人,“我要怎麼做才能還你人情。”

“你上來,”傅啟澤若有若無地,在笑:“給阿徹倒杯酒。”

杜逾白出現了卡殼,幾秒後,才說:“……好的。”

一直隱隱壓抑地氛圍徹底被點燃,無數雙夾雜著興奮、八卦、曖昧地目光來回穿梭在他和樓上兩人之間。

他們笑著,低聲交談著,有暗處的人舉起相機,自以為不明顯的拍攝。

白鴿首頁帖子以無數“啊啊啊啊啊啊!”開頭,又以無數“羨慕嫉妒恨”結尾,大廳眾人催促著杜逾白,“去啊,你快去啊……”

“怎麼就讓他撞上這種機會了。”

“傅哥什麼意思?他也看上杜逾白了——憑什麼啊——”

這種奇妙的氛圍如同漩渦,杜逾白被人群架上火堆,不合身的衣服讓他在這種時候展現出一種莫名的可愛,他緊張地端著酒杯,笨拙地爬上樓梯。

傅啟澤忽然道:“葡萄酒嗎?”

“……好像不是。”

“那就去換。”

杜逾白帶著一絲疑惑,哦了聲,下樓重新拿酒。

角落裡,葉潯蹙了下眉,心臟幾乎沉入谷底。他遵循著那股莫名地直覺,冷冷抬起頭,隔著重重疊疊的人影,與二樓一道目光短暫對視。

同樣置身於陰影中,看不清彼此的模樣。

葉潯卻能清晰的感知到,傅啟澤是衝他來的。

可以。

他率先收回視線,垂下了眼,不愧是紀徹的朋友。

一樣的神經。-

葉潯沒有再在古堡裡待下去,在與傅啟澤無聲撞上一眼後,他突然有一種很不安地預感。

奇妙的不安,就像今天晚上,一定還會發生什麼大事。

大廳的氛圍依然輕鬆熱鬧,他強迫自己又坐了一會兒,確定沒人注意自己後,迅速起身從側門離開。

走出古堡,雨已經停了。

溼冷的空氣拂面,冷杉林被風吹得作響,氛圍過於壓抑陰沉,葉潯能感覺到心跳的很快,情緒也有些不受控制地焦躁。

揉了揉眉心,他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遠處是古堡自帶的泳池,泳池裡的水沒有換,倒映出幽黑地烏雲,顯得深不可測。

葉潯大步走在池邊,他像是突然有些暈水,只是用餘光瞥了眼池面,腦袋便有些發暈,腳步也變得遲緩。

水面如深海般被風輕輕捲動,一圈、一圈,漣漪盪開,好像下一秒就會變成一頭窺視已久、豁然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撲過來將他吞噬。

幾乎在他因為暈眩感而不得不停下腳步的同時,兩道聲音刺破黑暗,一前一後傳了過來。

“逸凡,逸凡!”哀哀地,帶著祈求:“你不要這樣!你真的不要這樣!”

“你讓我不要哪樣——!”另一個聲音崩潰大喊:“你動搖了,對嗎?傅啟澤和紀徹都對你另眼相看,你現在能和他們平等對話了,那我們呢!你是不是忘了還有我們!”

“我沒有忘,我只是覺得我們該換個方向——!”

人影從茂密的杉樹林中衝出,葉潯藉著微弱的天光看清了兩人。

杜逾白、寧逸凡。

就像最下三濫的小說、或者電視劇裡描寫的那樣,他頂著動一下就暈眩地想吐的身體,用力發出聲音,“別過來……”

而寧逸凡埋頭苦衝,杜逾白緊隨其後,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被寧逸凡撞上的同時,怒火、無奈全然湧上心頭,葉潯沉重地深吸一口氣,掉下了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