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劇情算計【小修】
很明顯,他隨時可以再潑來一杯水,進行物理消音。
寧逸凡簡直要氣瘋了,最讓他無法理解的是,葉潯的力氣居然那麼大——明明身形是書呆子裡常見的清瘦削薄,偏偏這股力氣卻大的邪門!
識時務者為俊傑,被澆成了落水狗,他聲音逐漸微弱:“你、你問吧!”
“你說應修在追求我,哪裡來的謠言?”隨手接滿一杯水放在臺面上,葉潯問他。
“謠言?哈,”寧逸凡可笑道:“……你裝什麼無辜,應修追求你不是全校皆知的事情嗎?你以為逾白為什麼要進入橋牌俱樂部?不像你有實驗室可以躲,橋牌俱樂部是唯一可以給逾白提供庇護的場所。逾白既要學習,還要在其他人的欺負下苟且偷生,就因為你說你討厭他、而應修想要討你的歡心!”
寧逸凡說著又要語無倫次的咒罵,葉潯直接一杯冷水潑過去,連綿不斷地冷水滑進衣領,冷的直打寒顫,寧逸凡再度安靜下來。
葉潯沒對他上面的話做出反駁,他只冷靜的聽著,直接進行下一個問題:“你說杜逾白正在經歷我曾經遭受過的事,多久了。”
寧逸凡這下感覺到了違和之處,葉潯的問題像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寢室被砸、被潑水、被關進廁所不能上課……差不多一個星期了。”
吃夠了教訓,他這次忍下了脫口而出的怨言。
葉潯繼續問道:“橋牌俱樂部是怎麼回事?”
“因為一些事情……”寧逸凡一頓,含混道:“反正就是你和紀徹接吻的事,逾白之前不小心說漏嘴了,被陶雲秋的眼線聽去了,紀徹找人教訓了我們一頓——應修也在,你和紀徹的事跟他又沒關係,
但他非說逾白是麻煩,然後學院就傳出他討厭逾白的風聲,逾白現在人人喊打。”
“橋牌俱樂部發出的邀請函還沒撤回,逾白臨時加入俱樂部,只要他在俱樂部裡面,其他人就不能欺負他——葉潯,現在外面誰還敢惹你,誰還敢讓你不舒服,你現在可是學院的f5,你可真是風光了,我們特優生誰還配和你說話!”
他又開始發洩似的掙扎、怒吼。
出乎意料地,這次葉潯沒有理他,也沒有拿冷水潑他,直接鬆了手,寧逸凡踉蹌著跪坐在地,冷水冰的他臉色發白,他戒備地看著葉潯,隨時準備抬手擋住攻擊——
葉潯卻連水杯都沒拿,他眼神很冷、非常冷,微微垂著眼,似乎僅通過寧逸凡的寥寥數語,心中便得出了結論,於是徑直從他身邊離開。
門外,杜逾白站在陰影中,緊張而窘迫地看著走出來的葉潯,他不敢跟葉潯說話、也不敢盯著葉潯看,像被磨平了所有稜角,眼底空餘悵惘。
隨著葉潯的身影消失在圖書館大門外,杜逾白緩緩皺起眉,焦急地衝進衛生間,寧逸凡扯著紙巾正在擦拭臉頰和手腕。
“逾白……?”話還沒說完,杜逾白已然扶住他的肩膀,眼神罕見地帶了絲怒火:“逸凡!我有沒有說過讓你不要單獨去找葉潯!我有沒有說過!”
從來沒見過他這副疾言厲色地模樣,寧逸凡一時有些無措,乾淨的紙巾掉到地上,他道:“我……我只是看不下去你過的日子,葉潯居然說你是麻煩……逾白,你甚至連橋牌俱樂部都沒有待過幾天,就是為了不給俱樂部的人添麻煩,我想為你正名!”
不像葉潯那樣畏手畏腳,杜逾白寧願頂著冷風夜宿教學樓,也不去給俱樂部添多餘的麻煩。這是他身為特優生的傲骨和尊嚴。
看著他心疼的眼神,杜逾白壓下了怒火,他閉了閉眼睛,呼出一口長氣——“不怪你,我沒想到葉潯居然會特意來衛生間等你。下次有葉潯在的地方,你一定、一定要跟在我身邊。”
寧逸凡只覺得他這副模樣陌生,“……你到底怎麼了?”
“是一種直覺,”臉頰隱匿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杜逾白扶著寧逸凡肩膀的手越發用力,他似乎也說不清這種微妙地直覺,最後道:“其實,這些欺負對我而言沒什麼大礙。”
“可你連課都上不了了——”
杜逾白笑了笑,很突然地,寧逸凡聲音僵住,這樣倔強燦爛的笑容,讓杜逾白猶如很久之前、初見時那般熠熠生輝:“沒關係的。”
光芒似乎重新落到了他身上,他道:“我不是那麼脆弱的人,葉潯可以忍受的事情,我也一樣可以忍受。逸凡,相信我。”
*
聖德爾學院建校至今,一切制度似乎都可以靈活變通,唯獨有著最為嚴苛的退學、轉學制度。
學生本人在家長的陪同下主動提供身體和心理證明,方可以真正退學、轉學。這是條不近人情的規則、同時,也是對貴族學生們的限制。
永遠身居高位,貴族學生們掌握權力和金錢,盤伏在食物鏈頂端,他們可以操控一切,卻無法任意決定一個學生的去留——在聖德爾,上至f4,下至特優生,破壞規則的人註定為所有人排斥。
即便高貴如傅啟澤,想要一名特優生退學,也要經過近一年半的拉鋸戰。
規則必須被遵守。
——這是聖德爾學子入學的第一堂課。
杜逾白現在的困境和上學期的葉潯一模一樣。但只要杜逾白不主動退
學、轉學,熬過這一切,他依舊是出身聖德爾學院的優秀畢業生。
走出圖書館大門時,迎面撞上一群特優生。
早已因為理念不合與杜逾白分道揚鑣、但現在杜逾白無辜受難,部分人還是顧念著往日情分,各自帶著吃的、喝的、用的來圖書館找他。
“逾白在圖書館嗎……?[(.co)(com)”
“在的,他今年報名了學院的勤工儉學部門,每週都要去不同的地方打掃衛生。剛才我和逸凡打電話了,逾白就在——”
聲音頓時一靜,三四個特優生看著從圖書館出來的葉潯。
葉潯低頭下著樓梯,似是懶得看他們,眼皮有些冷漠地垂著,身影修長、幾乎與黯淡光線融為一體。
待他撐傘走後,幾個特優生才回過神。
他們無法說出詆譭葉潯的話,即便杜逾白是因為葉潯才遭受的無妄之災,但葉潯上學期的幾次幫忙,他們都看在眼裡,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葉潯他……”
“算了,”為首的男生複雜道,“我想了想,他和逾白的事我們還是不要站隊了。給逾白送點東西就當全了大家之間的友情——其他的,就當不知道吧。”
“……”
走在通往教學樓的路上,葉潯撐著傘,傘簷垂覆。
他沒有把剛才碰到的幾個特優生放在心上,先上學院論壇搜索關鍵詞,就應修喜歡他的話題,論壇已經刷出了幾千條帖子。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應修喜歡他、衝冠一怒為藍顏的話題被數次頂為熱門。
退出論壇,葉潯又給喬凡和薛從濤打去電話。
兩人顯然沒想到他什麼都不知道,喬凡語氣更是混亂,“那這幾天中午你一直心不在焉、難道不是在為這件事煩躁嗎?”
想到他和薛從濤這幾天中午確實數次小心翼翼地問他心情怎麼樣。
葉潯點頭表示:“我剛從趙教授手裡拿到個課題,最近一直在想該怎麼下手研究。”
“那前幾天你興致也不高……?”薛從濤謹慎地問。
葉潯道:“前幾天在忙一個生物實驗,真菌培養總是失敗,吃飯的時候在想該怎麼改進實驗。”
喬凡和薛從濤完全無法理解這世上怎麼會有人對論壇和八卦不感興趣,更無法理解葉潯為什麼真的能兩耳不聞窗外事快一個星期。
“對不起,早知道我直接問你了,我以為你很不想聽見他們兩個人的名字——”畢竟追求這種事只需要一廂情願就可以,何況還是f4的追求。
葉潯厭惡至極,不想聽見應修、杜逾白的名字是常理之中。
聽著他們語無倫次的解釋,葉潯先溫聲安撫他們的情緒,隨後才掛了電話。
耳邊迴歸安靜,撐傘走在雨下,光線幽微,葉潯感受到一股隱秘的惡意和針對。
天邊驚雷怒吼,一道閃電劈開雲層,猶如某種勝利的號角。
很輕地扯了下唇,葉潯不相信偌大的校園能將“應修在追求他的話題”瞞的天衣無縫,喬凡和薛從濤的邏輯也很怪異。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在他面前隱藏了與應修和杜逾白有關的話題。
近一個星期,六節課。
能讓他一點異樣也察覺不到——與其說是他遲鈍,這一切更像某種幽微的存在、做出的又一次干擾。
劇情似乎很不想他摻和進杜逾白和應修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