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忍不住了
“前程我自會掙。”裴羈抬眉,“我意已決。”
求一道賜婚聖旨,風風光光娶她過門,從前他虧欠他的,總能以此殊榮,彌補一二。
應穆緊鎖雙眉。當初籌劃與裴家聯姻時,卻是不曾看出來他竟是這麼一個情種。但他連罷官都不在乎,更不可能聽從一個並不親近的妹夫勸告。此事還得再加幾重保險。“若田昱不肯相助,還能找誰?”
裴羈淡淡說道:“竇晏平。”
應穆大感意外,他與竇晏平,難道不是因為蘇櫻結仇,水火不容嗎?“為何是他?”
“他麾下牙兵兩千盡皆能戰,亦且對他忠心耿耿,只要他肯相助,遂王府和郡主府也都盡屬聖人,兩家親兵加起來將近五百人,再加上竇家的部曲和你郡王府的親兵,總還可以一搏。”裴羈道,“況且這些人都在京中,調動便利,不比藩鎮兵,入京時很難避開耳目。”
應穆點點頭。魏州到長安一千多里地,即便田昱答應,如何瞞過耳目運兵到長安也是個問題,這麼看的話竇晏平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但竇晏平肯嗎?裴羈如今同他是一條繩上拴著的螞蚱,自然會幫他,但竇晏平身家優越,又何必冒這個險?“他會甘冒此險?”
裴羈垂目:“他是正人君子。”
當初能哄騙他去劍南,便是看準了他這一點,如今亦是。竇晏平只要見到太和帝的密詔,必
然會選擇誅奸佞(<a href="http://.[co)(com),
保社稷。</p>
聽見應穆幽幽說道:“若他能出兵勤王,功勞未必在你之下。”
不錯,竇晏平若能出兵勤王,功績必然在他之上,到時候對付他必然更加容易,但,國難當前,豈能因私人恩怨,妨害大業?裴羈淡淡道:“我知道。”
全然瘋魔了,絲毫不考慮自身,還有裴則的利益。不過,他要的是誅殺王欽,奪回儲位,只要能辦成,倒不在乎是誰來辦。應穆點點頭:“除了竇晏平,以你看來,朝中還有哪些人可靠?”
“顧相、沈相皆對陛下忠心耿耿,兵部王尚書三朝老臣,亦可託付。”裴羈不緊不慢說了下去。
應穆默默聽著,這些與他素日暗中觀察的,一大半都對上了。裴羈遠在魏州,又彷彿沉迷於女色,沒想到對朝廷動向掌握竟如此精準,心機之深,其實可怖。幸虧他早早將他綁在了同一條船上。
三更刁斗響時,應穆起身離開,他是喬裝改扮,混在江河的隨從裡一道來的,如此身份裴羈自然不能相送,站在窗前看他壓著斗笠飛快地出了二門,廂房的燈突然亮了,簾幕後人影一閃,是蘇櫻,她不曾睡,獨自在窗前看月。
讓他突然間心尖一熱。幾個時辰不見,竟恍如隔年。快步出門來到她窗前,她不曾躲開,讓他頓時生出無限希望,隔著窗子喚她:“念念。”
鏤花的綺窗無聲無息開了,蘇櫻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讓他心裡的希望陡然放大成數倍,隔著窗子,忍不住去握她的手:“念念,你終於肯見我了。”
攥得很緊,蘇櫻覺得有點疼,皺眉抽回來,他也覺察到了,喑啞著嗓子追問:“是不是弄疼你了?”
蘇櫻看著他,低低嗯了一聲。
方才她躲在簾幕後看著,那個離開的人隱在夜色裡,外面不知是有意還是湊巧,廊下的燈籠恰好熄滅,她只模糊看見那人身量高高戴著斗笠,容貌如何卻絲毫不曾瞧見。
但她覺得,不可能是來談竇玄的往事,那些事不足以讓裴羈帶人去套間談這麼久。多半是其他機密要事,說不定與盧崇信有關。
“念念,”裴羈隔著窗戶再又伸手,這次收著力氣,輕輕握她一點指尖,“你若是生氣,打我罵我都行,不要不理我。”
她的冷淡疏遠比刀斧加身更讓他痛苦。整個下午他枯坐房中,關閉門窗,試圖感受在長安那一個月裡她的心境。但,又怎能感知她那時痛苦的萬分之一?他錯了,錯的那樣離譜,而她這麼好,竟然還肯見他,讓他此時,簡直要生出感激了。“念念。”
蘇櫻又嗯了一聲,再次抽回手:“夜深了,你快去睡吧。”
心臟砰的一跳,她是肯原諒他了,亦且還這麼慈悲,予他一些關切。在澎湃的心潮中裴羈甩開步子跑進門來,一把抱住蘇櫻:“念念。”
降真香氣剎那間變得濃郁,他埋頭在她後頸裡,臉頰摩挲著,帶起一陣陣癢意,蘇櫻嗅到另一縷極淡的香氣,仔細分辨,卻是龍涎香,是不是方才那人的薰香?江河手下一個隨從,居然能用千金難求的龍涎香?
讓她心中的警惕越來越強烈,輕輕伸手,抱住裴羈勁瘦的腰身。
這無聲的鼓勵讓裴羈眼梢發著燙,喑啞著聲音哀懇:“念念,我知道我過去錯得無可救藥,只求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以後好好彌補你。”
誰要他的彌補。蘇櫻垂目,輕輕撫他的頭髮,半晌:“方才來的是誰,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無事。”裴羈道。這些朝堂
中事,
無謂告知她,讓她煩憂。
“你不要騙我。”蘇櫻退開一步,與他拉開距離,方才溫和的神色透出幾分冷淡,“是不是他們又要對付你?”
“不是。”裴羈頓了頓。她道,不要騙她。可這些事,如何能跟她說,“你不要擔心,一切有我。”
蘇櫻抿著唇,轉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