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第一更
溫寧和陸城被嘉揚這小屁孩兒逗得沒法,真不知道他在瞎叫什麼,尤其是被叫孃的嘉禾眉頭都皺了起來,一巴掌貼了貼弟弟腦門,自己則是看向親孃。
嘉禾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對著溫寧道:“娘~”
一聲娘喊得黏糊糊的,像是吃了無數蜂蜜,讓溫寧心裡甜滋滋的。
陸城聽著這‘孝順’兒子對著自己的一聲爹答應得爽快,當真是哭笑不得。
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蛋,湊近道:“你還真挺孝順啊。”
嘉揚傻呵呵一樂,又答應道:“昂!”
嘉禾叫了一聲娘,可把溫寧激動壞了,又逗著孩子再叫了好幾回才作罷。
等溫寧喜滋滋地撤退,幫忙弄晚飯去,陸城才靠近,看著閨女,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閨女,你都叫了你娘了,不叫叫你爹?”
嘉禾櫻桃小嘴抿了抿,倒是沒開口,就望著爹,什麼都沒說。
陸城嘆口氣,今兒真是被一雙兒女打敗了,還得再教,慢慢教。
等他起身也準備去灶房幫忙時,卻聽著身後脆生生一句:“爹~”
陸城腳步頓住,面帶驚喜地轉身,復又蹲在地上,看著坐在小凳子上晃著腳丫子的閨女,一把抱著孩子,往她左右臉蛋各親了一口。
嘉禾圓潤的小臉被親得向裡一凹,又嫌棄起爹爹的胡茬,忍不住一小巴掌拍到她爹的下巴處,奶聲奶氣道:“咋!”
知道閨女在埋汰自己,太紮了。陸城摸了摸這兩天忙碌著沒來得及刮的胡茬,朗聲笑道:“行,爹一會兒就去颳了啊。”
灶房裡,溫寧不住跟幾人說起嘉禾會叫娘了,旁邊是陸城時不時插上一嘴,說閨女也會叫爹了。
溫母和陸康雲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姐姐會叫爹孃了,弟弟幾天後也跟上,沒事兒就愛嚷嚷一句,娘和爹,再後來,又在外婆的唸叨,小姑的不斷重複以及二叔偶爾回來用美食的誘惑下,陸續叫了外婆、小姑和二叔。
陸康磊這陣子在部隊也忙,他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是四處風聲收緊,眾人更加小心謹慎是事實。
他們在部隊裡依舊刻苦訓練,在新兵連訓練半年後,所有新兵被分配到各個團,融入了新的集體。
新兵生活結束,陸康磊覺得自己終於正式成為了一名光榮的軍人。
時局動盪著,一晃從春末鬧到了金秋。
溫寧終於得到了趙先平的消息。
過年前,溫寧和趙先平曾有一次通話,互相道著春節喜樂的同時,敏銳察覺出之後會風雲突變,尤其是自己的位置容易成為靶子的趙先平主動提出,讓溫寧後面不要打聽自己,只等自己聯繫她。
如今小半年過去,溫寧收到了趙先平託人帶來的信。
他去年年底便捐獻了明面上的所有產業,今年年初就從京市離開,用的自然是當初支持革命,為抗戰捐獻大量銀錢和人力的貢獻這道面子,在大運動爆發前夕,主動遠離紛爭,倒是勉強贏得了一片安隅。
如今,他就生活在慶祥市這樣一個南方小城,也正是溫寧當初待過兩個月的地方,同賀靜秋一家做了鄰居。
一直打聽著全國各地消息的趙先平得知師祖姑奶奶那頭沒事兒,自然更沒有與之聯繫,唯恐因為自己的問題連累她。
現在第一波風雲變幻暫時平穩,他才託人輾轉帶了一封信給溫寧,甚至沒有走郵寄的路子,擔心以後落人口實。
信中以賀靜秋的名義言
辭謹慎地寒暄後,趙先平借賀靜秋之口讓溫寧如果發生了什麼要緊事就寫信過來。
溫寧這邊的情況自然比那頭好許多,看到信也就放心了。
只是趙氏一脈畫館自此便要沉寂多年,得十年後才能陸續恢復。
大運動開始半年後,混亂的、人心惶惶的局面稍稍平靜下來。溫鵬在春節後定的親卻是沒趕上好時候。
原本兩家人找人算的八字,定下婚期在下半年,如今一切都被打亂,喜酒不可能再擺了,飯桌上有超過一道葷菜都不夠艱苦樸素,現在提倡的是吃各種雜糧,要憶苦思甜,不能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迷惑,堅決抵制小資做派。
喜宴不能擺,溫母趕著回家一趟,也只能溫家人簡單吃個飯,就連女方的孃家人都不能過來。
這超過兩桌的飯菜就跟請客吃飯似的,自然也是小資做派。
這一年秋天,溫鵬和簡玲的結婚令人心酸又難忘。
溫家人吃了一桌只有一道葷菜的‘喜宴’,每道菜都顯露著足夠的艱苦樸素。
新人在大隊長的見證下,雙雙捧著思想語錄唸了起來,最後高喊著為革命奮鬥,為社會主義建設奮鬥,便算是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