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理由,臺階,朕都鋪好了,此等誘惑如何拒絕?
呂芳看了眼眾人上前一步開口了。
“天相變幻莫測,國師能預測北境會有災禍,已是極為不易,諸位還要知曉災禍何時退卻,是不是有些為難人了?”
呂芳目光凝視徐階等人,語氣漸沉,“還是說諸位要拿著這些給蒙古人一個交代?”
“我大明行事,何事需要對蒙古人解釋?我大明是蒙古各部的附屬國嗎?”
“當初東南有變,難道不是因為有國師夜觀星象,發現兵戈冤災,然後親赴東南祈福,然後才讓東南那場風波平息嗎?”
“諸位如今質疑國師,那麼我也要問一句了,”說著,呂芳環視眾人,語氣幽幽,“敢問諸位,東南的事,是了了還是沒有了呢?”
這群人在這裡質疑主子的決定,看似是在逼迫國師,實則就是在逼主子退步。
這在呂芳看來,就是在抽他的臉。
主子的意志,豈能被臣子所左右?簡直就是給臉不要臉了,那也就別怪咱家不給你們面子了。
“這……”見呂芳出來表態,徐階、高拱、張居正等人頓時啞火。
此時他們也意識到,現在局勢逆轉了。
這個時候勸諫,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嚴世蕃才給皇上的心裡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這個時候再翻東南舊賬,給皇上提醒,萬一追究起“庚戍往事”,豈不自討沒趣?
想通此中關鍵後,頓時,高拱等人紛紛啞火,不再言語。
見清流冷靜下來後,呂芳的語氣也緩和了不少,溫和道:“內閣擔心的倒也不無道理……”說著,呂芳的語氣微微一頓,道:“我倒是有個提議,不如就由內閣擬定,禮部起草一個告示,發往北境之地,說明緣由。”
“如此,也不算是我大明失了禮數。”說完,呂芳看向裕王跟景王二人,拱了拱手,道:
“不知二位殿下以為如何?”
到這裡,裕王已經知道,北境之戰的第三回合他們敗了。
那顆懷疑的種子已經紮在了父皇的心裡,就看父皇怎麼處理了。
若是父皇不予追究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那或許還有轉機,若是追究,那麼在裕王看來,整頓吏治,父皇一定會拿他這一系的人開刀。
至於北境屯兵興農的國策,嚴黨是否失利,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重點是父皇的聖意!
“四弟,你覺得呢?”想及此處,裕王看向景王。
“我覺得呂公公說的對。”景王目光環視下方眾人,道:“我大明,不是蒙古人的附屬國。”
“互市,是我大明開的,我大明想什麼時候關,就什麼時候關,無人可以質疑!”
“給蒙古張貼告示通知,是大明上國的禮儀。”說著,景王負手而立,俯視著下方內閣和司禮監眾人,像是宣告著他的勝利。
“嚴閣老,此事不如就由你親自來督辦,儘快送往北境,如何?”雖然是在問,卻是毋庸置疑的語氣。
眾人看著渾身上下,都彷彿散發著皇者氣度的景王,竟有些恍惚起來,像,太像了!
景王,跟當年初登大寶的皇上,太像了,自信,從容!
再看裕王,常年的小心謹慎,雖養成了一種沉穩氣質,可終究是差了些皇者獨尊的意味。
“老臣遵旨。”嚴嵩起身說道。
“鐺!”這時,隨著一聲銅罄的嗡鳴聲響起,呂芳也跟著開口,道:“諸位,時間不早了,沒什麼事就不要打擾主子清修了……”
“臣等告退。”包括裕王跟景王二王在內,群臣齊齊對著偏殿行了一禮後,這才轉身踏入飄灑些許微雨的殿外而去。
“國師且慢,”眼瞅著清風也要走,呂芳笑著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羊脂玉色的酒葫蘆,遞給清風,道:“主子事先早有吩咐,這是主子賞的御酒。喝了有助於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