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喚他一聲三郎(修...
第75章喚他一聲三郎(修.
時不時藉著腿癢來討要藥水,偶爾趕著晚膳過來蹭一頓飯吃。
害得周夫子都不敢跟鳳寧同席了。
想要趕他, 人家又掏出一冊波斯語譯註請她指教,一派嚴肅,一絲不苟,鳳寧好像拒絕不了。
因著他,學堂的伙食越來越好,下廚這種事裴浚做不來也實在不擅長,他有他擅長的領地,每日的果子不帶重樣,天南海北的珍饈也應接不暇,西北物資不如京都豐富,麵食為主,也總有吃膩的時候,別說孩子們,就是鳳寧胃口也很好。
一日傍晚批閱課業時,鳳寧捏了捏自個兒粉撲撲的臉頰,眼神睃著裴浚問,
“我是不是胖了些。”
對面的男人上下打量她兩眼,斯斯文文笑著,“胖就胖了,我又不嫌你。”
氣得鳳寧去抓他,對著他胳膊錘了兩下,捶完意識到不妥,訕訕收了回來,
“你怎麼不躲”
畢竟是皇帝,當年在養心殿刻在骨子裡的規矩輕易磨滅不了。
裴浚笑,“為什麼要躲?你這點力氣連撓癢都不算,不信你再試一試。”
修長的手臂橫亙在她眼前,準她冒犯。
鳳寧睃著他,忽然想起當年在御花園瞧見他與蔣文若說話,他不用朕,蔣文若無需稱您,隨隨意意親和無間。
鳳寧收到他鼓勵的眼神,忽然對著那隻胳膊咬了下去。
她當然沒怎麼用力,可那人卻皺著眉頭,捂著胳膊仿若疼得不得了,鳳寧眨眼,狐疑地看著他,“有這麼疼嗎?”
裴浚板著臉,起身,捂著胳膊進了內室,徑直往床榻倒了去。
鳳寧跟進來,看著他堂而皇之臥在她床榻,眼角直跳,“你疼就疼,窩我床榻作甚!”
裴浚一把摟住被褥,嗓音悶過來,“疼,回不去了。”
鳳寧氣得在塌前來回踱步,“你胡說什麼,我咬的是胳膊,又不是你的腿,你怎麼就回不去了?”
裴浚當然不想回去。
他萬里迢迢奔來這裡,可不是獨守空房來的。
修長的男人窩著一動不動,裝死。
鳳寧給氣笑了,絕不慣著他,爬上床榻,去扯他的胳膊,卻看到那張俊臉忽然轉過來,懷裡摟著殘存她體香的被褥,
“鳳寧,你最先離開那段時日,我在養心殿壓根睡不著,半夜出宮去到你的跨院,窩在你的被褥裡方能闔上眼”
鳳寧對上他直勾勾的眼神,心口一酸,忽然說不出話來。
那張床榻都不夠他伸個腳,他怎麼待的下去。
憑著這股賴勁,裴浚留了下來。
九月下旬的夜,寒風刺骨,地龍還沒燒起來,屋子裡如同冰窖,那具身子成了現成的火爐,他很乖順,老老實實暖被子,絕不亂動。
沒有那股居高臨下的掌控感,眼眸透著散漫的愜意,當真有些為人丈夫的模樣。
鳳寧收拾妥當,穿著一身月白的寢衣,掀開被褥躺了下來。
裴浚胳膊伸過來,迫不及待將她帶入懷裡。
夜雨拍打窗欞,秋寒冷冽,不得不說,在這樣的寒夜,他結實的胸膛是最好的慰藉。
懷裡人兒軟軟的似貓兒一般拱了拱,尋到舒適的姿勢入睡,裴浚輕輕摟著她,心裡格外的熨帖。
可惜這抹熨帖並未持續多久,很快他呼吸粗了幾分,寬掌不由自主在她蝴蝶骨遊走,慢慢滑至渾圓,
落入溪谷。
鳳寧喘氣噓噓惱他,“你就不老實。”
乖順?不存在的。
狠狠叼著她耳珠細細密密吻個遍,握著她的手撫慰自己一番,又伺候她一場,這一夜才算過去。
鳳寧許久不曾睡得這般安穩,東奔西走,獨在異鄉,偶爾午夜夢醒,總能夢到他頂著那張陰鷙的臉,狠狠鉗住她胳膊責怪她離京,夢到他獨自在皇城放一場無人歡呼的焰火。
裴浚就睡得更踏實了,鳳寧不在這兩年,他每日擔驚受怕,渾渾噩噩,閉上眼哪兒都是她的影子,由他牽著摟著,睜開眼兩手空空。
而這一回,清晨醒來,人當真在懷裡。
鳳寧睡得很香,背貼著他滾燙的胸膛,雙腳鑽到他膝蓋窩裡,渾身暖烘烘的,裴浚一動不動,生怕吵醒她,陪著她睡到日上三竿。
九月三十,烏城商貿會啟幕。
在這之前的幾日,各地商賈使節齊聚烏城,康家堡的街道也絡繹不絕,烏先生忙著接待。
有一日學堂進了幾位蒙古商賈,裴浚覺著蹊蹺,著人暗中盯著,到了傍晚人離去時,果然見烏先生一臉凝重進了別苑。
裴浚正陪著鳳寧在書房看書,見烏先生過來,鳳寧將人迎入,
“先生,出什麼事了。”
烏先生也不含糊,徑直遞了一張貨單給裴浚,
“這是今日那幾個蒙古商人交予我的貨單。”
裴浚接過來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跡中兩樣貨物十分搶眼。
一樣是玄珠,一樣是黃英,這兩樣是什麼東西鳳寧一頭霧水,裴浚卻一眼看明白。
這是三教九流的行話。
玄珠代指硝石,黃英代指硫磺。
此二樣是製造火藥的原料。
蒙兀的商人忽然要這玩意兒,自然是為了備戰。
裴浚臉色嚴肅,回遞給烏先生,
“先生只管應下,東西朕來準備,至於條件,你告訴他們,要馬匹,用馬匹來換。”
烏先生很快明白了裴浚的用意。
大晉最缺的是戰馬,為此特在四川雲貴等地設茶馬司,種植了茶葉一類,供邊境的藏民與諸國百姓,用馬匹換取日用的茶鹽。
蒙兀既然要火藥,且不如將計就計,得些馬匹來。
鳳寧不解道,
“你捨得用火藥去換?”
裴浚失笑搖頭,“朕當然不會用真火藥去換,朕自有思量。”
事情就這麼定了。
烏先生繼續與蒙兀商人周旋,裴浚這邊回了一趟烏城,一面著人準備殘次硝石與硫磺,一面悄悄傳令九邊備戰。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驟然間要那麼的糧食,絕非等閒,裴浚親自去一趟雍州。
待回來這一日,正值商貿會開幕。
數日前,烏城的守將在城外搭了幾排廊房,整個場地成回字形,左為大晉商販,右為外域來者,烏先生作為第三方,負責幫著大晉接待來使,處理爭端,將南面的廊房安排給了他,鳳寧陪著朝廷來使禮部郎中,及烏城縣令坐鎮北面廊廳。
比起千里迢迢外的京城,烏城顯得便利許多,西域諸多的商賈踴躍參與,反倒是大晉這邊因為地域遙遠,到場的行商有限,數日前鳳寧發現了這一難題,與裴浚商量法子,裴浚給了她一封手批,
“你用皇店的名義,先攬下貨單,餘下的咱們慢慢周旋。”
鳳寧聽他的,特開了幾間廊房,擺上官商的招牌,大晉最大的絲綢商可不就
是江南織造局麼,只要有單子,還擔心交不出貨?
鳳寧又調派人手,在廊房當值,皇店之下,其一是江南織造局,其二是四川茶馬司,其三是景德鎮官窯等等,桌案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瓷器樣品,牆壁堆著一匹匹鮮豔嬌貴的絲綢。因直接掌握貨源,價格相對便宜些,惹來外商爭先搶貨。
不過因為量大,管理手續繁瑣,出貨時間可能沒有普通瓷商那麼快,於是,量大的跟皇店談判,量小的便尋現場的普通瓷商簽訂契書,此外,也有不少大晉的商賈用本地的生絲換取西域香料瑪瑙之類,更有遠在西洋的西歐諸國輾轉託人來談絲綢瓷器生意,場面異常火爆。
裴浚從甬道踱入商會一角,就看到鳳寧穿著特意給她準備的一套青色官袍,以禮部特使的身份出席商貿會,她一口波斯語,一口蒙語,親切地與各國使臣交談。
朝縣令拿捏不了的場面,均領到她這兒來。
原來烏蘭國的使臣與鳳寧在京城打過罩面,說是自個兒領了本國最豪橫的一群商戶到場,給大晉帶來不少生意,要求鳳寧給他降一個點的稅率,你以為姑娘就這麼答應了人家,她現在聰明著呢,開始坐下來跟他談貨量。
裴浚教過她,談判講究策略,先提出對方不可能答應的數額,再慢慢跟他熬,烏蘭國的使臣也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