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盲(35)
訂婚宴的流程會進行三天, 第一天的宴會主場地在席氏府邸, 會在日落後轉移到席氏名下的一座海邊城堡完成訂婚儀式,接下來兩天則是慶祝活動, 豪華遊輪環遊上三區,中途的停靠地邀請了眾多名流巨星進行表演, 遊輪最終會抵達一個已經被席氏承包下來的以歌劇聞名的小鎮上, 奢華派對已經佈置好, 正在等待它的客人們。
事關核心區三大財閥家族之一, 不僅僅是席家底下的家臣世族會來, 佔據上議院重要席位的豪門望族、聯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檢察官等任職於中樞機構的各種人物,他們都會樂意前來給席氏送上祝福。
能夠收到席家的請柬,本身也是這些核心區勳貴身份的重要象徵。
哪怕出生在混亂的十二區貧民窟裡, 沒有接受過教育的矇昧小兒也知道, 未來的聯邦大勢掌握在兩個姓氏家族手中, 推廣到十二區裡讓他們得以食用的營養劑, 背後刻著神農醫藥, 回收站裡能夠撿到的廢棄機械材料, 放到黑市上,只有烙印著女媧仿生的標識才能賣出價格。
環境愈加惡劣, 資源也逐漸枯竭,世界盡顯頹勢之下, 所有人都指望著能夠搭上裴家或是席家的諾亞方舟。
宴會的賓客會在上午陸續進場。
現在還是黎明的煙火秀與準備階段。
畢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席家除了病重躺在icu的席老先生, 昨天整座府邸的人手都進行了訂婚宴的彩排。
走完流程已經很晚了,辛禾雪昨晚快要十二點才睡。
天亮時分的煙火與交響曲使他醒來。
同床共枕的Alpha翻過身,手肘支著撐起來,在他唇邊親吻了一下,“早安,我已經開始期待和緊張了。”
辛禾雪剛睡醒,聲音微啞地回應對方,“我以為你不會緊張。”
席正青對他笑,眼中有著安穩的幸福感,“我已經期待這一天太久了,所有人都會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他們都會祝福我們的。”
想到這裡,席正青的神經末梢已經隱隱因為腦海裡幸福的設想而被調動得興奮起來。
“會的。”辛禾雪彎了彎眼睛,“今天會很順利。”
辛禾雪簡單地回吻席正青一下,接著坐起來伸了個懶腰,他身上的真絲睡衣單薄,隨著動作幅度變大,像是風吹動綢緞似的呈現波浪狀絲滑地落下一角,露出單側肩膀的光潔肌膚。
或許是缺乏血色的原因,他的皮膚整體色調偏向於冷白,這一點席正青已經十分熟悉了,但是此時青年肩頭卻有著淺淡的一點粉色。
健康漂亮的色澤,也許有席正青在這幾個月裡經常給他準備營養餐的功勞。
席正青看著那兒,心中升起莫大的滿足感。
他的廚藝也得到了驚人的進步,連教他烹飪的私教大廚也認可了。
辛禾雪其實還有點困,但是接下來他們要儘快洗漱整理,之後需要造型師和妝師為他們做好傍晚訂婚儀式上的正式造型。
時間不算太緊張,可是中途他們需要衣裝整齊地與賓客見面,歡迎他們的到來。
他轉過頭,不明白為什麼席正青完全不動。
辛禾雪終於發現了席正青的異常。
……真是精力旺盛的牲口。
Alpha坐在床上,居然還好意思牽住辛禾雪的手,詢問,“可以幫一幫我嗎?”
辛禾雪瞥開視線,為難地說道:“不行,今晚還要交換訂婚戒指。”
他像是有點介意,這種活動會把他的手掌心都磨蹭紅。
“正青,你可以去浴室自己解決嗎?”
席正青摟住他的腰,“那會耗費很長時間。我需要你,可以不用手的。”
又偏過頭親吻辛禾雪側臉。
………
拆下來的床單被兢兢業業的機器人收走,準備送進清洗房。
辛禾雪在浴室裡結束了晨起洗澡和基本清潔,他從浴室出來,踩在居家棉質拖鞋上,足夠舒適柔軟,但腳底還是傳來隱秘的刺刺感。
好在,今夜過後,他大概就不用再對著席正青虛情假意了。
為了訂婚宴的順利舉辦,席正青在一週前就已經帶著辛禾雪住進了席家的府邸。
席宅和裴宅相比,因為人丁子嗣更稀薄,所以規模小上一些,但是佈置宅邸各個方面的細節,都低調地透露著金錢只多不少的氣息。
辛禾雪和席正青住在三樓的主臥,他表現得很保守,像大多數Beta都會有的保守,不願意在婚前和席正青進行正式的性行為,席正青還需得繼續保持自己紳士的人設,極大程度地剋制住了,雖然他們偶爾還是會發生一些邊緣行為。
辛禾雪在這段時間內,看似閒逛,實際上一直在尋找席正青的收藏室。
席正青之前告訴過辛禾雪,他有一個收藏室,收藏了他從前在拍賣會或者各種場合上買下來的珍奇寶石、名貴瓷器,那是藏著所有他喜歡的寶物的地方。
他希望將收藏室裡的寶物都送給辛禾雪。
辛禾雪懷疑自己這麼久都沒抓住的席正青的把柄——
他送給“裴光濟”的項圈。
應該就藏在那間密室裡。
這個變態一定好好收藏起來了。
還和他裝純裝了這麼久。
直到今天訂婚的早上才提出讓辛禾雪踩。
這種遊戲,辛禾雪只和“裴光濟”玩過。
辛禾雪大約已經找到了收藏室的入口,席正青不會把它設置得太遠,他這幾天都在三樓的房間尋找,現在看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呢。
主臥是一整套房間,除卻臥室還有配套的兩個浴室、雙人衣帽間和書房。
辛禾雪假裝不經意間進入了書房,又不經意間碰到了最後一個書架旁邊的瓷瓶。
細頸瓶裡的花已經有些蔫了,看起來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換過。
瓷瓶轉了轉。
高而大的書架像是兩扇門,從中間分開,自動向兩頭拉開。
通往的房間裡面沒有開燈,一片黑暗。
就是這裡?
辛禾雪抬步,驀然,卻有一大手狠狠將他拽回,又急又快,甚至忘了控制力道。
“嘶……”
辛禾雪低下視線,他的手腕被對方攥在手裡,經過剛才一拽,有了點火辣辣的輕微痛感。
席正青掌心很冷,和平常的體溫完全不一樣,他把瓷瓶重新旋轉兩圈,書架又像是自動門一樣合上。
他一邊帶著辛禾雪快步走出去,一邊才想起來要為自己的反常行為進行解釋:“那個房間已經廢棄了,當時修建的時候設計的風水不好,廢棄了很多年,落灰了太髒,別進去,你很容易會咳嗽。”
辛禾雪由著他帶走自己,假裝沒有看見席正青有些自亂陣腳的表現。
他能肯定席正青一定是把項圈藏在了那個房間了。
他找到了席正青藏把柄的地方。
辛禾雪眼底掠過隱秘笑意。
不過,就像貓不會知道老鼠洞裡多麼混亂骯髒,辛禾雪也不會猜到席正青竟然變態到掛了滿牆他……的照片。
席正青回到臥室裡,才在辛禾雪沒留意的時候,從胸膛送出一口濁氣。
只差一點……
他的秘密,他的真面目,他的扭曲心理……
就會統統暴露在辛禾雪眼前,紳士假面破碎。
這樣的日子,絕不能出這樣的差池。
席正青用通訊器發消息,叫人來將密室的入口加固。
辛禾雪把位置情況告訴了裘遠。
兩個未婚伴侶相視柔和一笑,心中各懷心思。
………
席家的主花園佔地面積很大,清出中央的部分搭建了大型舞臺,白天邀請了眾多著名歌星和舞蹈演員來表演助興。
席正青在名利場上有更多的所謂朋友,即使他想要寸步不離地跟著辛禾雪,有時候也不能對一些合作伙伴的示好視若無睹。
人影憧憧,觥籌交錯。
祝賀與應酬。
辛禾雪現在是孤兒,沒有可邀請的家屬,因此在席正青提出來的時候,他只邀請了片場裡關係還不錯的朋友。
威爾驚奇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又盯著他眼睛,說道:“雪,真不敢相信,你才二十歲就要步入婚姻墳墓了……我還以為沒人能配得上你,你誰也看不上。”
席正青看見辛禾雪和陌生Alpha說話,正要抬步走過來,又被新來祝賀的客人絆住腳步。
辛禾雪回頭,向他揚起安撫意味的一個笑。
威爾喝了一口酒,像是飽含遺憾地道:“雪,看起來他很在乎你,你會幸福的。”
他認為辛禾雪太完美,所以遲遲不敢表露心意,到了現在也就只能看著對方訂婚、結婚、生子……
不對。
威爾忽然想到這一角度,他問辛禾雪,“呃,雖然這個問題有些冒昧,你們會打算要孩子嗎?你知道的,按照現在的醫學技術,稍加改造,Beta男性也可以進行孕育……”
辛禾雪:?
好小眾的句子。
辛禾雪堅定道:“不,我們不要孩子。”
威爾面露猶疑,“但是,我是說,你的未婚夫是席家的繼承人……”
席家家風之傳統,在整個核心區也是赫赫有名,數一數二。
不過就算不是席家,換做其他大小財閥,也會把子嗣看得比什麼都重。
從核心區醫院和各大實驗室專門為豪門家族量身打造的各種孕育醫療項目,就能夠看出來。
醫院和實驗室甚至還因為這些項目,每年都能吸引到大量贊助投資。
“辛哥哥!”
席小德終於見到辛禾雪,他牽著小黃狗,喜氣洋洋地朝這邊奔過來,後面是他的生母和繼父。
兩個大人對辛禾雪禮貌而友善地點一點頭。
辛禾雪手垂落下來,搭在席小德的肩頭。
“如果是作為再下一任繼承人,小德也很不錯。”
席小德虎頭虎腦,不知道辛禾雪和威爾在討論什麼。
日暮時分。
交響樂團演奏出悠揚旋律。
音符爛漫,水晶般的大型噴泉噴湧水柱,與燈光相配合,仿若銀海生花。
眾人已經聚集到了宴會廳進行圍桌用餐。
等到晚餐環節結束,所有人將會轉移到海邊的城堡,今天最重要的訂婚儀式會在那裡完成。
長桌上食物精美,燭臺點綴,白色時令鮮花插在玻璃花瓶中。
芭蕾舞團在中央結束了首舞。小提琴手振動彈跳弓弦,明亮而有力的音符使人精神一振。
緊接著在其他樂器的配合下,樂曲逐漸柔和低緩起來。
今天最重要的一對新人現身了。
他們各自順著長長的左右兩道階梯走下來。
隨著一級一級階梯下落,燈光始終追隨在他們身上,各大媒體的無人機攝像聚焦他們。
香檳色的繁多花朵如同瀑布一般,攀援在浮雕立柱和牆面,古典宮廷水晶燈垂落,星星點點與浮雕光影相配像是漫天繁星。
辛禾雪和席正青一樣,穿著白色西裝。
在場的絕大多數人在此前沒有見過這位名不見經傳的Beta青年,他們看著青年緩緩走下來,每一步階梯彷彿都踏在了心臟跳動的節奏上。
不像是十二區出身的平民,這是一位足夠純淨優雅的貴公子。
迎著燈光走入世人的視線,他是完美的、流光溢彩的璞玉。
左右兩側的長長階梯順下來,最終會交匯到同一平臺上。
兩人相視一笑。
席正青向辛禾雪伸出手。
宴會廳的大門卻吱嘎輕響。
外面傳來花園夜露深重的氣息。
Alpha的影子被拉長,黑沉沉地籠罩在紅毯之上。
眾賓客視線投向突然而來的客人,Alpha氣勢帶著風雨欲來的壓抑。
他走過去,中途沒有落座,即使最前方的長桌上有人提醒他的位子在這裡。
裴光濟大步流星走過了紅毯。
他對上辛禾雪微微訝異的雙眼,又錯開視線,在辛禾雪的手即將搭上席正青的手之前——
“嘭!”
憤怒像是一點就著的野火,燎燒過嗓子眼,裴光濟直接上前一揮,給了席正青結結實實的一拳!
臺下傳來驚呼,接著席家有人已經迅速反應過來,命令各大媒體禁止錄像,掐斷直播信號。
裴光濟用了十足十的力道,而對手毫無防範。
席正青不可控制地向後仰去,他退了兩步,一把把住了平臺旁邊的階梯扶手,才穩住身形。
他臉上顴骨的位置浮現紅色傷痕,甚至皮膚破損。
席正青用手帕擦拭走唇邊溢出的血沫子,冷笑道:“你就是這麼祝福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收穫愛情的嗎?”
裴光濟胸膛劇烈起伏,他穿著整齊的西服,但聲色俱厲,這讓他看起來更像是暴徒。
“兄弟?”他以質問的語氣,一步步向前,“你理解的,是指可以趁著兄弟躺在病房裡,用不光彩的手段,謀奪他的……愛人?”
他終於能夠給辛禾雪和他的關係定性。
裴光濟看向辛禾雪,喉嚨中有萬千語句蜂擁著要擠出來。
席正青冷冽道:“什麼不光彩的手段?你就很清白嗎?你和他的關係是什麼?一切難道不是明明白白寫在合同上?”
“現在你怪我搶走了你的情人?”席正青冷嗤一聲,臉轉向辛禾雪的時候,語氣又極盡溫柔,“是他選擇了我,我們是自由而平等的戀愛。”
“當然,你別太難過。走到婚姻這一步,其實也有你的功勞,多虧了你肯將阿雪託付給我們照顧。”
席正青每一句都踩在裴光濟的痛點上,尤其是關於裴光濟這段感情的本質,還有他錯發在他們群聊的信息。
裴光濟節節敗退。
席正青笑得像是完全的勝利者,“所以,祝福我們吧,我會帶給阿雪幸福,你不能給他的,我都能給。”
怒火從喉嚨眼燒到了頭腦,裴光濟上前抓住席正青的衣領,毫無風度,眼眶赤紅,“別說的這麼好聽!你是徹頭徹尾的小偷!滿嘴仁義道德的偽裝者!沒有一句真話的騙子!”
騙子?
這個詞使席正青拉響了警報。
他已經確認半山別墅沒有監控,他還將別墅裡的訪問記錄刪得一乾二淨。
除非有錄像,否則裴光濟不會知道他曾經借用過他的身份。
以防萬一,不能讓裴光濟說出來,這絕對不能讓辛禾雪知道!
席正青一把奪回自己的領子,他毫不留情面地踹向裴光濟。
裴光濟結結實實地捱了一腳,又攥拳往席正青面上招呼,被格擋下來之後,重新抓住了席正青的衣領,用力把對方摜到牆面去。
兩個Alpha廝打起來。
平臺和宴會廳的長桌不在同一高度,又離了有一段距離,眾多賓客根本聽不見他們劍拔弩張地交流了什麼內容。
只看見他們一言不合地打起來,毫不留情面地痛擊發小。
已經有席家和裴家的人上前想要阻攔,可是都像熱鍋螞蟻一樣,雖急急忙忙但無從下手。
席正青將裴光濟的頭摜到牆上,嘭地一聲。
裴光濟的頭腦有瞬間的天旋地轉,持續地耳鳴。
他踹中了席正青的腹部,使對方倒在階梯上。
裴光濟不顧一切,揮開其他人的阻攔,作為Alpha的好戰本能已經全然被激發,他的精神狀態已經亢奮到無法控制。
他把席正青壓著打——
一拳!
裴光濟的拳頭揮過去。
他的眼前好像又出現了在通訊器上看到的錯過的消息。
辛禾雪發給他的。
那一夜他出了事故。
【我恨你。】
【我想要離開這裡,我不屬於這裡。】
【我們的合同解除吧,那一百萬星幣,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對不起,沒有尊重你的意見。
他在一開始就對青年一見鍾情,卻選擇了錯誤的方式開始他們的關係。
兩拳!
裴光濟咬住牙,用了極大力氣。
【……我討厭你。】
【為什麼把別墅的權限封鎖了?】
【我是你用來取樂的金絲雀嗎?高興了就回來看看,不高興了不管不顧,甚至沒有行動自由。】
【……你回來了嗎?】
【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我好像出現了幻聽。】
【今天是我的生日,別墅裡好空曠。】
【我好像發燒了,我的頭不舒服。】
【我的胃也不舒服。】
對不起,我沒有及時趕回來。
三拳!
席正青偏過頭去,啐出一口血沫。
【……你贏了。】
【快點回來吧,我受不了了。】
【這一次我會聽話的,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會反抗的,我也不會說要離開了。】
【你回來了。】
【但是你好像變得有點奇怪,連這個賬號也不用了,換了新的通訊器,所以你沒有收到我之前發送的信息,對嗎?】
【你說是遭到了小事故,聲帶損壞了嗎……】
【沒關係,就這樣陪著我吧,我哪裡也不去。】
對不起,沒有照顧好你,才會出現這樣的欺騙。
而罪魁禍首!
裴光濟重新揚起拳頭,手臂卻被辛禾雪用力扯住。
青年的聲音顫抖,“別打了……別打了……!”
既然恢復了記憶,要打也得記得說出真相啊!
悶聲不吭往死裡打算是怎麼回事?
辛禾雪恨鐵不成鋼。
就自顧自地漲虐心值,把好兄弟的虐心值也幫他開個由頭一起刷啊!
裘遠到底怎麼說的,到底做了什麼。
辛禾雪已經給了裴光濟一整個白天的時間準備,他就給他演這個真人快打版狗咬狗嗎?
辛禾雪深吸一口氣。
在裴光濟停下的間隙,席正青已經掙扎脫離。
僕人們擔心戰況傷及辛禾雪,把辛禾雪帶到一邊。
裴光濟隔著人影與辛禾雪相望,薄唇輕啟,唯恐嚇到辛禾雪一般,語氣放緩,“你聽我說……”
青年瞳孔放大,下意識道:“小心!”
香檳酒瓶砸到裴光濟後腦。
砰一聲碎了。
Alpha轟然倒在地上。
席正青面無表情,丟開酒瓶,從裴光濟旁邊繞開。
他臉上掛了彩,鮮血從破損的唇角流出,他簡單地整理儀容,於事無補。
席正青的狀態已經明顯不對,牽起辛禾雪的手,言行舉止偏執得可怕,微笑地說道:“好了,一點小插曲,沒有關係,阿雪不要害怕,我們現在去海濱城堡完成訂婚。”
辛禾雪牙關一咬。
沒辦法,裴光濟傷敵八百自損一千,虐心值都快刷滿了,席正青的不動如山。
男人都靠不住。
幸好他留了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