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上一次見面是什麼...
“他家的花園美極了,花朵茂盛豔麗。因為埋著三十多具屍體。”
“我承認,還有更壞更糟糕的人,和他們比起來,主教乾淨極了。但我還是選擇第一個找他,因為,我需要一個人出來贖罪,打破教廷神聖的標籤,再沒有比他更好的了。”
江濟堂冷酷地說著自己的計劃和安排。比起來,活著但有罪的主教,比死亡的主教有價值太多了。
“但比起成為罪人,主教似乎更希望成為‘被罪惡勢力迫害的犧牲者,一個屈死的聖人’。我成全了他,殺了他,僅此而已。所以,你要報仇嗎?”
“騙子。”
銀髮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帕森斯一步上前。江濟堂的手臂被握住,鎖緊,他臉白得毫無血色,但路燈下看不清。
“我去過那裡。”
那座被火焰焚燒過的莊園很平靜,沒有任何打鬥痕跡,從現場遺留痕跡看,薩米爾主教是從容地喝下放置了毒藥的美酒,然後坐在位置上安靜死去。
或許江濟堂拿出了足以證明主教罪行的證據,所以他選擇用死亡保全體面,但說到底這是主教的選擇。
這可惡的斬首者確實可恨,但帕森斯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為什麼故意激怒我?”
帕森斯看著從來都能從容不迫玩弄人心的反叛軍首領。宿敵和摯友的身份融合讓他的形象更加複雜不可捉摸。
這麼迫不及待地劃清界限嗎?
還是又一次的玩弄人心?
銀髮騎士依舊守著最後一點堅持,他沒有用盡全力,但他不知道眼前的人體質更弱於普通人,這樣的力道已足夠纖細的手臂斷裂骨折。
江濟堂繃緊了嘴唇,臉上不露一點。
兩人都驕傲到不屑露出一絲脆弱和傷口。
時間停止的魔法在此刻變成了酷刑,手臂被捏斷了,又在下一秒恢復,然後繼續被折斷。
江濟堂幾乎要適應了這個殘酷的感覺,居然能笑出來:“這是你最真實的想法?所以,你是在為我找藉口嗎?”
帕森斯鬆開手,他試圖找回自己的節奏:“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江濟堂的手臂垂落下,他輕輕喘息著,復笑道:“真相就是我刻意接近你,真相是我們是敵非友,真相是我已化為灰燼,和那些過去一起。它已經落幕了,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
“但我必須知道真相,因為我涉及其中。”他不願意相信那些過往只是一場欺騙,“你不想說是
因為已經‘遺忘’,還是你從未信任我?”
“人性不可賭,我輸得起,身後的跟隨者輸不起。”江濟堂道。如果他抱著向日葵的手沒有微微顫抖,他的確表現得冷靜又漠然。
“伊爾曼,你並不信任我。”
“導師、朋友、下屬,身邊無一潔淨,前半生活似笑話。承認我就要承認這一切,而我從不試探人心。”別傻了。
“你替我決定了一切,一切,包括最後,連質問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徹底消失。”
他們兩個人用著最冷靜的一張臉,以不給對方回答機會的語速吐出一句又一句‘不平’。
就像他們還是朋友的時候,也會為哪一種酒更好喝寫上三頁書信據理力爭,但那種爭辯不會藏著刀片。
“追根究底不是好習慣,成年人要學會裝傻。如果我是你完美人生的唯一一次挫敗,那麼我說聲抱歉。”但絕不改。
“不,不是挫敗。”帕森斯忽然停下了毫無意義的對峙,“也並不完美。”
“帕森斯。”喚著他的名,江濟堂又往前走一步,他走到帕森斯跟前,再近一步就會觸碰。
他明明是微仰著頭的,眼神里卻藏著聛睨一切的強勢:“我允許你殺我,此後萬事都一筆勾銷。但要殺我,就用被欺騙被辜負的理由,其他罪名我一概不認,因為……”
帕森斯被這雙近乎黑的眼睛注視著,每個細胞都在戰慄,不知道是痛苦還是興奮。
明明這個世界無法使用魔法的他只是個普通人,明明比自己矮了半個頭,但被他目光鎖定的時候,會看不見他身上所有的‘弱勢’。
“因為,我是正確的。”
到此,這場無聲的戰鬥已經落幕,贏家一目瞭然。
江濟堂吃死了帕森斯正直的本性,他絕不會在這樣的法治社會動手殺人,而且他也找不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