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詞裡 作品

第 32 章 我看著真有那麼像...


說到“豢養者身死”的時候,薛蒼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語氣微頓。

儘管情緒和麵部表情起伏都不大,可在場的幾人都注意到了他搭在被子上的手正一點點收緊,暴露在外的指關節捏出了比雪還白的痕跡,顯然在努力地剋制怒火與悲痛。

池白和阿秋對視了一眼。

池白將葉子標記一事交給阿秋去調查以後,阿秋便親自去了一趟流雲觀。但等阿秋趕到流雲觀的時候,流雲觀內空無一人,只有地上、牆壁上殘留著血液的痕跡。

即便還不清楚流雲觀到底是何情況,但阿秋也能猜得到流雲觀的下場必然不好。

池白年紀輕,這張嘴又沒經歷過社會毒打,時常說出點旁人不愛聽的話。但今時今日他有意識地把握說話的度,想了想又索性將發言的機會讓給了阿秋,省的他沒控制住自己惹人嫌,無意識地往薛蒼的傷口上撒鹽。

阿秋看他一眼,面上有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欣慰,繼而又收斂了表情,對薛蒼道:“你放心,我們這邊的特殊部門都很明事理的,那兩隻小鬼發現得及時,還沒造成不可饒恕的後果和損失,所以一般情況下也就懲戒一番,關押關押。”

說完又問:“你介不介意跟我們講講流雲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昨天剛從你們流雲觀回來,觀內空無一人——”

話還未說完,就見薛蒼抬起了一雙通紅的眼:“你說什麼,空無一人?”

阿秋點頭:“對,沒有見到你同門的屍首。”

薛蒼忽而想到了韓裕那句“你和你的同門連做鬼的機會都不會有”,他的心猛地一涼,吶吶道:“我逃走的時候,師父他們的屍首還在。”

他無力地垂下腦袋,雙手蓋住自己的臉,聲音極度沙啞:“其實我也不知道流雲觀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回去的時候就是一片屍海,後來韓裕出現,一直在追殺我,他沒有提過他與流雲觀的仇怨,但幾次與他交手,聽他的意思,流雲觀的情況似乎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他一個人殺了你們流雲觀那麼多人?”池白沒忍住插了句嘴,“可昨晚他不是差點折在

容鏡手裡嗎?▋[(.co)(com)”


池白對流雲觀不是很熟悉,但阿秋卻知曉幾分,流雲觀雖然比不上青雲觀這種大道觀,但觀主還是很厲害的,而且手下十多個道士,怎麼看也不至於被韓裕一個人給屠戮乾淨了。

這實在說不過去。

“其實我與韓裕交手的時候也察覺到了不對,他的確比我強,但肯定比不上我師父,所以我對他的說法持有懷疑。”

但不管如何,他的師門被屠戮是事實。

“可能是他在騙你,也可能是他藉助了什麼法器。”阿秋給出回答。

話剛說完,窗戶啪啪啪被敲響,屋內幾人的視線齊齊往窗戶上一瞧,程璞玉一鑽進來就迎上這麼幾雙眼睛,又下意識默默縮了回去。

旋即想到容鏡在呢,它擔心什麼,果斷一頭鑽進來。

眾人這才瞧見它的手裡還提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牽著一隻小鬼。

容鏡眨眨眼,正欲問它什麼情況,一直貼在薛蒼身旁的啞巴小鬼卻啊啊地驚叫了起來,模樣像是被狠狠嚇到了。薛蒼趕緊安撫它,隨後對容鏡幾人解釋:“這隻小鬼是韓裕養著的,韓裕追殺我們的時候,它一直跟在韓裕身旁。”

“韓裕是誰?”程璞玉還不知道這間病房發生過什麼,但它解釋了這隻小鬼的由來,他對容鏡道,“昨晚你不是給我發信息說你遇到了一隻很可愛的啞巴小鬼嘛,我就想來看看有多可愛,結果剛飄到醫院就瞧見它在欺負醫院的保安,我就略微出手了一下……”

說著肩膀垂下來,踹了小鬼一腳,有點生氣:“誰知道它那麼能跑,我追了九個小時才在剛剛把它給追上,帶過來了。”

說是欺負其實不太準確,這隻小鬼明顯是要行兇的。

它伸長脖子看向容鏡後方的池白與阿秋,好奇地問:“人類這邊,民眾抓到殺人犯上交給警察會有一定獎勵,你們特殊部門有沒有呀?”

池白扭頭看向阿秋:“我們特殊部門有嗎?”

阿秋:“可以有。”

池白將頭扭回來,肯定道:“有的。”

阿秋:“……”

程璞玉果斷將小鬼往他們面前一扔,爽快道:“那給你們。”

韓裕是靠小鬼來嗅薛蒼的氣息來追殺薛蒼,因此小鬼自然是認得薛蒼的,它在見到薛蒼好端端躺在病床上時便猜到昨夜韓裕的計劃失敗了,心知不妙,趕緊將自己蜷成一團,根本不敢吭聲。

但池白等人的思維剛陷入困境,好不容易來了個與韓裕一同作惡多端的傢伙,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機會。

池白瞥它兩眼,隨手掏出一張符紙,抬了抬下巴,語氣間盡是不容置疑的威脅:“我問你答,否則立馬送你去死。”

小鬼再度瑟縮。

池白直接問:“韓裕為什麼要虐殺流雲觀眾人?他說他一個人屠戮了整個流雲觀,真的假的?”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池白的嗓門提上來,冷笑一聲,眨眼間符紙便貼在了小鬼的手臂上,剎那間,小鬼尖銳刺耳的叫聲幾乎震破耳膜,似乎還隱隱傳到了門外。

路過的護士耳尖地察覺到了聲音,有些奇怪地推開門探頭朝著病床看去。

容鏡、池白、阿秋以及薛蒼回頭與她對視。

容鏡彎起眼睛,嘴甜地問:“護士姐姐有什麼事嗎?”

護士連忙擺手:“沒事沒事,就是單純地看看你們這邊有沒有什麼情況。”

容鏡乖乖回答:“沒有哦,病人說他現在感覺挺好的。”

病人本人薛蒼點了下頭,衝護士露出了笑容:“昨天晚上多謝你們救我。”

護士擺手擺得更厲害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那你好好休息。”

門關上,池白慢悠悠地收回眼神,長指之上再度夾上了一張符紙,衝小鬼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問:“你現在知道了嗎?”

小鬼渾身都在打顫。

就在剛剛那幾秒鐘時間內,它的手臂被火光灼燒得一乾二淨,此時此刻手臂沒有了,但那種火燎的刺痛感卻始終停留著。

它嚥了咽喉嚨,掙扎著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隻被豢養的小鬼,接觸不到——”

話未說完,池白手中的符紙便再次飛了出去,貼在了小鬼的另一條手臂上。

火光四射,厲鬼尖叫響徹雲霄。

病房的門再度被推開,那位有過一面之緣的護士再度將腦袋探了進來,再度迎上了四雙的眼睛。

她沉默了一下,問:“我就是想問問,四位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尖叫聲?”

作者有話要說

護士姐姐:我真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