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進城
周氏應一聲,擦乾淨手上的水漬,便回了房。
很快她就拿著一個包裹出來,打開包裹,裡面整整齊齊地疊著一些繡帕、荷包之類的繡品,上面都有精美的刺繡,栩栩如生,可見周氏的繡活之好。
鬱離好奇地拿起一個荷包瞧了瞧,上面繡的圖案是青竹,竹子彷彿活過來一般,閒逸而清雅。
和傅聞宵衣服上的青竹圖紋一模一樣。
“娘,好看。”她如實說,“你的繡活和村裡的人不一樣。”
村裡的女人都懂得拿針線縫縫補補,但若說繡東西,還真沒幾個會。
周氏抿嘴笑起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這繡活也是在這鄉野之地能看,到了府城那邊,比不上那些布莊繡坊和大家族特地培養出來的繡娘,她們呀,是靠著這手藝活吃飯,我以前也跟著一個繡娘學過幾年,可惜沒學到她的精髓……”
不知道想起什麼,周氏臉上難得露出懷念的神色,
還有些複雜。
吃過早飯(<a href=".co)(com),
鬱離準備出門。</p>
周氏將一個空間比較大的揹簍遞給她,進城買糧食,可以用它將糧食揹回來,這揹簍能裝五十斤左右的糧食。
鬱離將鬱銀和周氏做的繡品一起放到揹簍裡。
周氏道:“離娘,你這次進城,順便去回春堂給宵哥兒帶幾副藥回來,你去找回春堂的許大夫,他知道的。”想到什麼,她又說,“對了,你去賣繡品時,順便扯點布,回來我給你做兩身衣裳。”
她看著鬱離身上的衣服,不免有些愧疚。
離孃的衣服又舊又破,只是這些日子手頭不寬裕,加上傅聞宵的身體不好,她也沒心思折騰什麼。
這次鬱離進城,便讓她扯些布回來,給她做兩身衣裳。
繡坊布莊都有成衣賣,不過那些成衣比較貴,不如自己扯布做的實惠。
鬱離一一應下。
昨兒傅聞宵就和她提過扯布做衣裳的事,她決定還是用自己的銀子去扯塊布回來,就不用周氏賣繡品的銀錢了。
出門時,天色已經大亮。
村民們都趁著日頭不曬,在地裡忙活,看到鬱離經過,他們疑惑地看了一眼,並未打招呼。
主要是鬱家二房的幾個姑娘都是埋頭幹活的,大夥兒對她們並不熟悉。
來到村頭的河埠頭,鬱離等了會兒,便見一條船過來。
這船是從隔壁村那邊過來的,沿途若是有人坐船,便會停下來。
此時船上已經有兩個人,還堆著一些東西,應該是去城裡走親戚的人,一般人可不捨得坐船去縣城,坐一次船要四文錢,四文錢都可以在城縣吃一碗素面,還能剩一文呢。
鬱離不認識進城的路,決定坐船進城。
撐船的是一箇中年漢子,皮膚曬得黝黑,是隔壁村的人,姓王,大家叫他王艄公,據說還是鬱老三的妻子王氏的本家。
王艄公搖著船,將船停在河埠頭旁,見到鬱離時,遲疑地問:“你是鬱家二房的離娘?”
鬱離嗯一聲,上了船後,找了個位置坐下。
船上的兩個客人好奇地看她,第一印象是這姑娘實在瘦得厲害。
王艄公一邊搖船,一邊笑道:“我經常送你的兩個兄長去縣城讀書,聽說他們明年要參加縣試,縣試若是過了,就是童生……”
說話間,臉上止不住的羨慕。
別看鬱家二房、三房做牛做馬地供著大房讀書,像冤大頭似的,其實在外人眼裡,他們對鬱家是非常羨慕的,羨慕鬱家出了三個讀書人,而且據說鬱敬德、鬱敬禮的學識比當年的鬱老大要好,有望能考上秀才。
一旦兄弟倆考上秀才,那可不得了,鬱家可是有兩個秀才公,不僅能免賦稅,也跟著改換門庭,一家子都光榮,屆時二房和三房也跟著沾光。
王艄公作為王氏的本家,對鬱家自然也是有幾分瞭解的,是以才會見到鬱離時,便認了出來,只是一時間不太確定。
他心裡很清楚,鬱家並不怎麼重視二房的女娃們,很少見她們在外面走動。
這會兒乍然看到她,自是不太確定。
鬱離不擅言辭,也不知道怎麼與陌生人相處,安靜地聽著,並不搭話。
王艄公也不在意,說完鬱敬德兄弟倆,又問道:“離娘今兒進城有啥事啊?”
難得見她居然會坐船進城,不禁好奇地問一句。
鬱離道:“去買糧食。”
“啥子?”王艄公有些懵
,
鄉下人還要進城裡買糧食吃?
難道鬱家沒糧吃了?
不對,好像聽說前陣子,鬱家二房的長女嫁人了,嫁給同村的一個傅姓書生,這還是王氏回孃家時隨口提了一句,王家人才知道的。
對於鬱家將姑娘嫁給同村的書生沖喜的事,外村人並不怎麼清楚,主要是傅家搬到青石村後,行事低調,加上在這邊也沒什麼親戚走動,更沒啥可說的。
是以對這樁親事,也只有青石村的人閒暇時聊上幾句,倒是沒往外說。
主要的原因,也是不想得罪鬱家。
誰不知道鬱離是被賣去傅家沖喜的?
鬱家這事做得不地道,可是鬱家有兩個讀書郎啊,聽說縣城的陳秀才都十分看好他們,萬一哪天他們就讀出頭,成為秀才公,那更不能得罪了。
王艄公是個能說會道的,幹他們這行,嘴巴也要能說,方才能攬客。
他一臉理解,“聽說傅家以前是行腳商,雖買了田地,不過這地租給別人種了,買糧吃也是正常的,離娘你嫁去傅家也算是享福了……”
鬱離奇怪地看他一眼,仍是沒作聲。
船上的兩個乘客也看著她,知道她是鬱家的姑娘,多少有些客氣。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常態,只要家裡出了個讀書人,並且有可能考上秀才,旁人便客氣幾分。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讀書人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極高,近乎神聖,彷彿只要是讀書人,便是不可褻瀆。
鬱離若有所思,好像有些明白為何鬱家人對她那位大伯如此有信心。
鬱老大是讀書人,在他們心裡就是頂厲害的,他們拿她沒轍,便覺得鬱老大能收拾她。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