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演戲上癮
一汪平靜的河水即刻被攪亂出圈圈的漣漪,撲水聲和驚叫聲一道和著一道越發驚險,張峒道匆忙往前蹚了兩步,慌慌張張從水裡扶住李平陽:“我哪裡是這個意思?分明是……是看著夫人被那男子欺負,心裡替夫人咬牙切齒罷了。你要是心裡有苦說不出,朝本大人發洩,在下也是無怨言的。可是為何要曲解在下的好心?”
清亮亮的月光下,李平陽臉上掛著幾道泛著光的水漬,一對眼睛抬起望向張峒道的時候,目光裡揉碎了月光,黑亮亮的一汪:“大人……”
張峒道見她冷靜下來,鬆了一口氣,聲音柔和不少:“夫人,天下難道還有比自個兒的性命更寶貴的東西麼?”
片刻後,李平陽垂眼笑了笑,臉上月光的陰影照出一個梨渦,再抬眼時候目光便透了幾分繾綣:“怎麼沒有呢?”
“哪裡有比性命寶貴的東西呢?”
她一笑,倒是帶了幾分開玩笑的親切:“怎麼沒有呢?你們君子不是常說,士為知己者死麼?”
張峒道嗓子裡一哽,片刻後啞然失笑:“是在下僭越,夫人才要拿在下尋個開心麼?”
“民女感激大人還來不及呢,哪裡會拿大人尋開心呢?”李平陽說著,側過臉手指一抹偷偷擦了擦眼角,“民女姓許,名平陽。這名兒是爹孃取的,他們希望我能像平陽公主那般成就一番事業。只是民女生來平凡,爹孃這般期許,到底落空了。”
張峒道的目光順著她白玉的指尖劃過眼尖,就覺得心尖上也被那藏眼淚的手指撓了一下似的“不過是遭了負心人,怎的期許就落空了?一生長得很,如何此刻洩氣呢——水中兇險,在下扶夫人上岸再說話。”
蔣大站在岸邊目瞪口呆,看著沒過小腿的泥水,拽了拽身邊兄弟的袖子:“這齊腿肚子的水也兇險?那我們在雁門關蹚過的沒脖子的水算什麼?”
蔣二給了哥哥一個白眼:“算你水性好唄,還能算什麼?”
張峒道只當聽不到手下親信在背後蛐蛐,扶著李平陽走到岸邊,瞧著她衣服下襬沉重地貼在腿上不斷滴著水:方才真該多小心才是,這衣服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