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東往事·其十
“你說什麼都不會有變化的,你說最多就是成親,現在是怎麼回事?這就是你給我的承諾嗎?這就是你說的沒有區別嗎?”
吳穆一陣心虛,見到母親在旁邊擔憂地看著,時不時用眼神示意他注意父親,他隨即明白了意思。再看向李平陽的時候彷彿下了些什麼決心:“別說了……”
李平陽一頓:“你說什麼?”
吳穆自覺有些痛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痛苦到底
是從何處來的,他望著李平陽那瞪大的雙眼,忽然想起來小時候看過父親給鸚鵡剪羽的時候,那時候父親是如何說的呢?
彷彿說的是:“剪了就踏實了,不然等到長大了就不好馴了。”
“你說的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事情,你也是接近二十歲的人了。孰輕孰重分不清嗎?你平日裡要怎麼練劍都可以,我們私底下要怎麼出去玩都能商量,這些都是不重要的事情,難不成你要和我算得那麼清楚嗎?”
在母親鼓勵的目光中,吳穆近乎絕望地暢快地說完了最後一句:“注意些場合,這是什麼場合,你非要耍你那些小性子?平日裡,平日裡我可以讓著你……”
“但是要緊的時候……不行。”
吳穆說完,喟然地嘆了一口氣,他彷彿終於完成了什麼似的輕鬆起來,又好像是終於把什麼摔碎了似的,最終梗著脖子,望著李平陽。
李平陽眼睛動了動,從那種漫長的震驚中緩過來,卻也不多猶豫什麼,伸手扯下頭上的喜冠,隨手往地上一丟:“我明白了,你從來都在騙我。”
“你要我在最重要的時刻不帶著自己的劍,你還要我留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屋子裡生孩子。”李平陽搖搖頭,神態卻沒有太多失望,反而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橫衝直撞,“你找別人去吧,我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
裡面人聽到熱鬧,湊到門口,有人發出了看熱鬧時候的那種老鼠似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吳老爺忽然敲了敲柺杖,他瞪圓了眼睛,發出中氣十足的呵斥:“從前以為,太白的女兒應當是見過大世面的,沒想到沒有孃親教養到底是沒有,蠻橫刁鑽怕是放之四海也少見,這尊大佛我家可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