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們能逃跑嗎?
摩川先上樓,我跟在後頭,聽了他的話,回頭點點頭道:“行,謝謝老闆。”
上到兩樓,隱隱地,聽到老闆和牌友的對話:“還以為是對小情侶,原來是兩個男的。”
“你這就不懂了吧,倆男的也能是情侶。”
“炸彈!我炸死你!誰跟男的開房穿那衣服,你少胡說八道……”
不過是兩百一晚的農家樂,條件屬實有限。明顯能看到灰塵垃圾的地面,散發著淡淡黴味的洗手間,還有不知道睡過幾個客人的床上用品,連空調,都是又小又破的三級能效。
這樣的衛生條件,我實在不想用他們的浴巾洗澡,便打算合衣將就睡一晚,明天早上回研究院再說。
“你想洗澡請便,我就這麼睡了。”我用毛巾擦去衣服上的水跡,脫了鞋往床上一坐。
摩川沒有洗漱的意思,也沒有睡覺的意思,只是尋了張靠窗的座椅坐下,靜靜凝望屋外猶如瀑布傾瀉的大雨。
我脫了外套蓋在身上,見他如此,低頭掃了眼起碼一米八的大床,突然意識到這又犯他“不坐臥高廣大床”的忌諱了。
“你真不睡過來?”我又用老一套誘惑他,“我不說,有誰知道你破戒了?”
昏暗的光線下,摩川不為所動:“山君知道。”
我嗤之以鼻:“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是真信滄瀾雪山上有頭會說話的九色鹿吧?”
“山君是我的良知,我的道德,我不可動搖的決心。信仰不是迷信,你慎言。”他幽幽睨我一眼,帶著點若有似無
的警告意味。
切,不就睡個雙人床嗎?還扯上良知和道德了。
“隨便你。”
我心中不屑以及,卻也不想再跟對方爭這些有的沒的,給嚴初文發了信息,告訴他我們要在外頭住一晚,之後我便關了燈,側身躺下,在雨聲裡默默醞釀起睡意。
“雨什麼時候停?”
才剛有點意識飄散的感覺,床尾那邊就傳來摩川的聲音。
我睜開眼,對著黑暗道:“天氣預報說明早會停。怎麼,急著回去?”
他沒有回答,但我猜答案是肯定的。
被他一打岔,我反倒有些睡不著了,翻了個身,盯著黑洞洞的天花板問道:“如果你不是言官,你想做什麼?”
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摩川想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了,那和著雨聲的低沉嗓音才再次響起。
“沒想過。”
我撇了撇嘴,沒意思。
“像春娜那樣的孩子,很多嗎?”我又問。
“以前很多,近兩年已經改善不少。”
為什麼會改善,他沒說,但我猜,他居功甚偉。
雙手枕在腦後,我不明白:“也不用他們錢,為什麼他們就不願意讓孩子多受教育呢?”
我姥姥年輕時就讀於洋人開辦的女子大學,姥爺是與她門當戶對留過洋的大家少爺。江雪寒雖是女兒,在讀書這塊卻從沒受過阻礙,一路讀到大學,然後認識了同校的柏齊峰。
這樣的學歷,在那個年代已經算不錯了,但我姥姥仍然固執地認為,要不是我媽讀書太少,考了那樣一所“蹩腳大學”,也不會跟我爸認識,進而斷送一生。
我姥姥是有點偏激了,渣男這東西,跟學歷沒關係,學校再好,也照樣渣得你三觀盡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