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蘇藏心事魔族現人間一
第62章小蘇藏心事魔族現人間(一)
問清楚事情的緣由之後,幾人站在人群后面,一時都沒有說話,看著前面激憤怒罵的人群。
在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沒有查明白之前,此刻若是出面阻止這場鬧劇,等同引火燒身。
梁檀思慮片刻,轉頭對沈溪山道:“今日天色已晚,咱們暫且先找地方歇下吧。”
說完看見宋小河與他貼得有些近,又伸手拉了宋小河的胳膊一下,說道:“你去給為師找點吃的來。”
宋小河哦了一聲,提著一盞燈轉身離去,在鎮子中打轉。
正如那老人所說,這鎮子應當是死了太多的人,街道上沒有燈,一路走到頭都是寂寥漆黑的。
店鋪都關了門,偶爾有風吹過,還飄起來漫天的白紙錢,將整條道路鋪滿。
宋小河獨自走在路上,來回逛了兩條街,沒找到一家亮著的門戶,不免有些洩氣。
畢竟她自己這會兒也餓了,因著白日裡師父說接下來的路會一直從都城中趕路,不缺吃穿住的地方,於是宋小河高興之下,把自己的儲糧全都吃光光,這會兒一點都不剩了。
誰也沒想到會出這麼個變故來。
正當宋小河提著燈毫無目的亂轉時,忽而在轉角撞上了一個慌慌張張的人。
來人的力道還不小,一下就把宋小河摔了個屁股墩兒,坐在地上,手裡的燈籠也甩到一旁去,光線忽滅忽明。
接著就聽熟悉的聲音傳來,“小河大人!”
宋小河也沒想到,在這黑夜之中慌張撞上來的是蘇暮臨。
他趕忙將宋小河扶起,又撿起了燈籠,光線恢復正常,在兩人之間照亮。
宋小河摔痛了,剛想開口罵他,抬眼一看,卻見他眼眸之中有些異色一閃而過,白淨的臉頰也變得髒兮兮的,側臉還有血痕。
她詫異地咦了一聲,朝他的眼睛仔細端詳,“你的眼睛……”
蘇暮臨眨了幾下眼,問道:“怎麼了?”
宋小河再去看,已經完全是一片漆黑,她道:“我剛剛好像看見了別的顏色……”
蘇暮臨乾笑兩聲,說:“沒有啊,許是小河大人看錯了,可能是這燈籠映的光吧。”
宋小河也道是自己看錯,見他臉上這般模樣,想起方才從那老人口中得知這鎮上是有妖邪的,趕忙問:“你怎麼了,如此驚慌,臉上還有傷,是不是遇上什麼妖怪了?”
蘇暮臨用手背蹭了下臉
上的血痕,“是方才走路時沒注意腳下,跌了一跤才摔出了傷痕,沒什麼大礙。”
宋小河倒不是想懷疑他,只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隨口問道:“你沒點燈嗎?”
蘇暮臨道:“點了點了,方才摔了一跤之後給摔壞了,所以才急急忙忙要回去,我在鎮子上轉了幾圈,發現鎮中大部分家戶不知為何是空的,我們隨便進去借宿就行。”
話題一轉移,宋小河的注意力也就跟著轉移了,她道:“那些人恐怕大部分都死了或是逃去了別地,我們去借宿也無妨,不過你身上還有吃的嗎?我和師父的東西都吃完了。”
蘇暮臨連聲道:“有有有,我們先回去,給小梁師父拿點吃的,他年紀大了,趕路一整日,早點讓他吃了休息。”
宋小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讚賞,二人又原路返回,找到了梁檀。
鎮上的百姓罵了一陣,砸不開門,很快也就散去了,各回各家,有部分人注意到了沈溪山這幾個外來人,也沒人感興趣上來攀談,鎮子很快就歸於死寂。
幾人找了個較大的宅院,敲門拜訪,屋中無人,他們便開了門進去,就見到步時鳶站在簷下,身邊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是熱茶。
她轉著手中的玉珠,笑著道:“等你們許久,來喝盞熱茶吧。”
宋小河歡快地跑過去,拿起其中一杯,問道:“鳶姐,這也是你推算到的嗎?”
步時鳶笑眯眯地看著她,“入這一門久了,有些小事憑直覺也能猜準,不必推算。”
梁檀走到桌邊,見桌上的茶還熱氣騰騰,顯然是剛倒上的。
她說等了許久,茶卻是滾燙,說明她清楚地知道他們何時到來,掐準了時辰倒上的熱茶。
此人當真有點本事。
梁檀在心裡嘀咕著,拿起一盞茶,對步時鳶笑笑:“多謝步天師,那我便不客氣了。”
沈溪山沒喝茶,將周圍的幾間空房看了看。
房中的東西尚是乾淨,並未積上厚厚的灰塵,也就說明這屋的主人剛離開沒多久。
他走進房中點上燈,用法訣將床鋪給清理一遍,而後聽到門邊有輕微的響動,轉頭看去。
就見宋小河站在門邊,雙手捧著茶盞,正用一雙大眼睛看他。
沈溪山問:“小河姑娘可是有事?”
宋小河回頭看了看,像是觀察梁檀,然後抬步進了房中,神神秘秘地關上了門。
房中被沈溪山下了隔音法訣,門一關上頓時就寂靜下
來,宋小河把茶盞放下,一回頭,就對沈溪山笑得燦爛,露出白白的牙齒。
沈溪山眉峰微動,看著她並不言語。
她走到沈溪山面前來,開口道:“先謝過沈獵師傍晚的時候為我師父解圍,否則師父今日定然會丟個大臉。”
沈溪山莞爾道:“不過是幾句話的事,不必掛懷。”
“不,這很重要,你不知道。”
宋小河說:“我師父心眼很小的,之前外門派的人來咱們仙盟找麻煩,他被推出去應對,被那可惡的逢陽靈尊打掉了兩顆牙,當晚氣得睡不著,在院子裡坐了一宿呢。”
說起此事,沈溪山倒是有些印象。
去年春時,的確有一個門派在仙盟開師尊大會的時候找上門來,還是他出門解決的。
只是沈溪山也聽說了,在他趕去之前,有個靈尊被打掉了兩顆牙,模樣十分悽慘,他徒弟在旁邊哭得嗷嗷叫。
當時沈溪山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一聽便過,如今聽了宋小河說起,才知道原來那對師徒竟然就是梁檀和宋小河。
沈溪山心念微動,想到當時他處理上門挑事的人時,宋小河或許就在不遠處,一邊抹著眼淚心疼牙齒被打掉的師父,一邊在人群中看他。
或許他們有擦肩而過的契機,只不過那時候的他,根本不知道仙盟還有宋小河這號人物。
更不知一個月後她會帶著木劍獨自下山,莽撞地闖入他的視線中。
沈溪山有點走神,宋小河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喚道:“沈獵師,你怎麼不說話?”
他恍然回神,看著宋小河,而後輕笑說:“你我既是朋友,這點小忙我自然會出手相助,不需言謝。”
宋小河聽到這一句朋友,心裡就很高興,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與沈溪山靠得更近了。
沈溪山此人邊界感極強,不論是與誰相處,都必須要保持在一個被界定好的範圍之內,一旦對方過於靠近,他就會往後退,且做得不知不覺。
但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習慣了宋小河的靠近,便是靠得再近也覺得很是尋常。
就像她先前每晚都莫名其妙跑到他的床上,鑽到他的懷裡一樣。
宋小河壓低了聲音,像是與他咬耳朵一般,“你可知道,幾十年前那個符籙天才的事?”
沈溪山眸色輕晃,倒映了房中的燈盞微光,饒有興趣道:“小河姑娘白日裡說不感興趣,我還道你不想知道這些。”
宋小河疑問:“我何
時說我不感興趣了。”
沈溪山沒再接這話,只道:“那位符修天才的事我只略知一二。”
“那你快說。”
宋小河催促。
“幾十年前,那位符修天才出自寒天宗,當年憑藉著一手使得出神入化的符籙,一度將仙家百門壓在寒天宗之下,後來創出了風雷咒召來九天神雷,更是被人界仙門奉為神仙轉世,言他是最有可能打破人界數千年無飛昇的困境,成為天下第一人。”
宋小河聽後一陣恍惚,心道這些話不是他們用來形容小師弟的嗎?
果然不管是幾十年前還是現在,所有人對天才的態度都是相同的,連吹捧的話術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