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69章 入長安仙門千家聚二

 一路上能看見許多統一著灰色宗服修煉的孩子,宋小河感慨道:“看到這些孩子,讓我想起了我十歲的時候。”

 沈溪山聽了,就覺得好奇,轉頭問:“你也曾這樣修煉過?”

 宋小河點頭,說:“不過就幾日,因為我打碎了師父好不容易做好的瓷瓶,害怕他揍我就收拾幾件衣裳跑去了前山,混在其他門下修煉,師父找了我好幾日都沒找到,後來因為修煉太過刻苦,我又跑了回去,師父也並未責備我。”

 宋小河是散養長大的孩子,仙盟的內門弟子,大多都要參加大課,沈溪山幼年時也不是例外。

 只有宋小河,或許是因為那時候的她靈力太過低弱,所以她一直都是在滄海峰修煉。

 也就導致了這麼多年裡,沈


溪山未見過宋小河一面。

 宋小河感嘆兩聲,忽而道:“如今想來,師父倒是相當疼我的,我修煉之路雖然緩慢,但並未吃過多少苦,全賴師父對我沒有寄予厚望。”

 她一下子心生感動,道一聲我去找師父了,便轉頭就往後跑。

 沈溪山都來不及說一句挽留的話,目光跟過去,見她歡喜地跑回了梁檀身邊,親親熱熱地要去抱梁檀。

 身邊又空了,沈溪山心想,方才就不應該多嘴問那句話。

 沒了宋小河在身邊,接下來的路程所用的時間就縮短了很多,很快就進了內城。

 只見內城有幾座的瓊樓宮殿建在半空中,以玉石所做的階梯與地面相連,牆上鑲嵌了各色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絢爛的光芒。

 一條大道直通前方,盡頭之處便有一座幾丈高的玲瓏寶塔,分作七層,每一層的簷角都由晶石所制而成,垂著層層疊疊的金絲流蘇,正隨風擺動。

 玲瓏高塔建在湖泊的正中央,環形的地面圍上紅木欄杆,從地面架起湖上的小橋。

 湖面波光粼粼,飄滿了粉嫩的荷花燈,輕煙繚繞,遠遠看去好似天上人間。

 眾人便從正面的長橋進入了玲瓏塔的第一層。

 進去之後就是無比寬敞的大殿,穹頂相當高,與從外面看的一層高度不同。

 頭頂的牆壁呈圓形,雕刻著兩隻巨大的瑞獸一左一右,還有其他小靈獸數百,色彩鮮亮純粹,讓人看了便發自內心地覺得自身渺小。

 大殿之中站了許多身著嫩青色宗服的弟子,還有不少水藍色的衣裳,分為寒天宗和鍾氏族中弟子兩派,正規規矩矩地分列兩邊站著,見到仙盟一眾人前來,頓時發出嗡嗡的議論聲。

 最前方有三尺高臺,臺上坐著七八個人,正當間則是個耄耋老人。

 鍾妙領著人上前去,躬身行禮:“家主,諸位長老,人帶來了。”

 說完她走上臺去,到了一個女子的身後站著。

 沈溪山停步臺下,一眼掃過去,就將人認了個全。

 當間坐著的便是鍾氏家主,名喚鍾懿盛。

 他左手邊坐著嫡長子,即鍾慕魚與鍾潯之的父親,名為鍾昌薪。

 右手邊則是寒天宗的宗主,嚴仁立。

 其餘幾個,便是寒天宗和鍾氏的長老,人並未到全,是以只有七八個人,來的不是青璃,他們就如此隨意接待了。

 沈溪山並未揖禮,反而是回身望了一下,視線尋找。


 眾人紛紛轉頭,就見走在最後的梁檀默默走出隊伍,往前而來。

 沈溪山表面上的禮數向來周全,隊中既有了師長,他自然不會越俎代庖。

 另沈溪山作為仙盟第一劍修,名聲如此大的弟子,他的態度即是仙盟的態度。

 意為不管你鍾氏如何看不起這個女婿,梁檀在仙盟的地位仍然是有的,讓沈溪山都尊敬相待。

 宋小河黏師父黏得緊,梁檀走前就叮囑了她一句老實站好,隨後獨身一人到前頭來,對臺上眾人揖禮道:“晚輩梁檀,攜仙盟弟子拜見諸位前輩。”

 而後沈溪山與眾人一同行禮。

 鍾氏家主鍾懿盛慈祥地笑起來,雖看起來年歲高,但聲音仍舊洪亮如鍾,中氣十足,說道:“子敬,倒是有許多年不見你了。”

 他兒子鍾昌薪也道:“這次你是自己來的?為何沒帶著慕魚?”

 梁檀答:“慕魚身子見不得風,經不住長途奔波,只寫了信託了小婿帶來。”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來,雙手奉上。

 兩人卻無一人接,那中年男子說:“不必拘禮,你來了這就是回了自己家,這些家事稍後再說。”

 梁檀面色並無變化,低眉順眼,看起來乖順到了懦弱的地步,應了一聲,又將信收起來。

 此時另有一生得相當嫵媚的女子接話,“素日聽聞仙盟沈溪山的劍了得,被奉為人間少劍仙,今日得見果然氣度不凡,模樣生得這樣俊,可娶妻成家了?”

 這是鍾氏的八大長老之一,鍾嶺。

 說著其他人就一併笑起來,那老人道:“怎麼?又給開始給你的孫女物色女婿了?旁人還行,但若是找這小子,我勸你還是打消了這心思。”

 鍾嶺道:“如何不能?我家妙兒出落得這般出眾,配沈家也差不到哪裡去。”

 “你說是不是?”

 鍾嶺笑得和藹,盯著沈溪山問。

 第二道菜送到沈溪山的面前。

 沈溪山道彎了彎眼睛,笑得如沐春風:“前輩說笑,晚輩修無情道,如何娶妻?”

 “依我看這無情道有什麼可修的,倒不如你入贅到我鍾氏來,往後的日子便天天都是活色生香。”

 鍾嶺說道:“合歡道修得好,一樣能飛昇,又不只有你們無情道厲害。”

 鍾嶺修的正是合歡道,大庭廣眾之下大談男歡女愛,不覺有異。

 聽得殿內其他年輕的男女弟子皆紅了臉,悄悄掩面,低低議論。


 就連鍾妙也羞赧,小聲喚道:“祖母,別拿孫兒逗樂了。”

 沈溪山面色如常,搬出父母應對,“晚輩是家中獨子,入贅一事還需過問爹孃才行。”

 鍾嶺撫了撫長髮,紅唇輕啟:“那我得空了便傳信去江南,探探你爹孃的口風。”

 聽起來像是答應了,實際卻藉著含糊其詞將這事揭過,畢竟鍾嶺不可能真的傳信江南詢問沈溪山的父母。

 即便是真的問了,此事也必不可能成。

 沈溪山修無情道,不可能娶妻,二來沈溪山是嫡脈獨苗,怎會同意他入贅,除非天塌下來大家都不活了。

 其他人不管有沒有看明白其中關竅,皆在旁邊看個熱鬧,只有一人不樂意。

 宋小河雖然站在最後,卻將前面的話聽了個清楚,沉著嘴角,不高興時,小臉看起來就有些冷酷。